且说来!汝师从何人?学从何处?某倒是要知晓一二,是何等高人方有如此高徒!
这!张村脸白了又红,然后涨成了猪肝色,啜啜不敢言。
他哪里敢将自己的师承说出来?
堂下众人相互以目示意,快乐的小眼神到处乱蹦,却没有人敢擅自出声。
还有!骠骑直谏律,并非限制尔等进谏之举,而是规范谏言之文所用!祢衡举起张村的上谏之书,很是嫌弃的远远举着乱抖,就像是抖一块抹布一样,观此谏言,通篇都是风闻!既无实据,又无定论!西域有乱,乱至何种程度?波及几县几乡?百姓受灾,灾弥多少人口?死伤多少数目?吕奉先有罪,因犯何律,触及何法?骠骑之过,又是究竟犯了何律?!此类种种详实之数一律没有!通篇就是汝以为!汝听说!汝有闻!这叫什么?!啊?!何为直谏?就是须有实据!直中而言!蒯
祢衡鄙视的看着张村,什么都是你以为,你觉得,你怎么不上天呢?
此外,谏当有解!既有问,当有解!因何之!何以之!欲何之!何之为!祢衡抖着张村的上谏书,看看,这满篇都是问,竟无半句解!昔楚王欲游荆台,直谏不纳,子西而风谏之,劝楚王而归。子曰至哉子西之谏,入之于十里之上,抑之于百世之后!此等方称为谏!有问当有解!汝这篇谏言有什么?啊?某看了都觉得污了双眼,当取清泉而濯之!汝还想以此等污言浊语,去害了骠骑不成?!
张村张口结舌,汗如雨下,我……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祢衡气势汹汹的又逼近了张村,更何况骠骑早有定律,凡有策论谏言,均可于青龙寺之中,开言堂升高台,广而论之!若有其妙,可称道者,一经采纳,必有封赏!而道左而聚众,携民而行乱之辈,轻则罚,重则役!汝若有妙法可制西域,为何不于青龙寺内高台之上广而论之,嗯?!偏偏要来此地聚众而行乱?汝意何为?!又是罪当何论?!
祢衡心中很清楚,甚至比在山东之时都还要更清楚。
在祢衡眼中,人有可能随时都变成各种异兽,变成鬼怪,变成一张上触天下接地的嘴,但是能约束这些人不变成怪物的,只有律法。
律法不是嘴巴上的听说,风闻,觉得,而是写在实处,如铁如石。蒯
在长安之处,祢衡眼中所见到的鬼怪,已经很少了。
因为周边时时刻刻都有各种律法限制着这些人,让这些人不至于变成鬼,化成怪。
律法就是绳索,就是约束,就是限制着人不至于变成鬼怪的最后界限。
比如抽烟喝酒,依旧是好人,这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肆无忌惮的抽大烟,酗醉酒,这就是过度了。看书吃饭拉屎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如果看盗版的书,抢旁人的饭吃,还跳起来当街拉屎,这就是过线了。
同样的事情,有的不能过度,有的不能过线。
人是需要律法和界限的。
{();} (ex){} 有律法和界限的,才能算是人。蒯
就像是人要穿衣冠,而野兽不需要。
但是有时候人也会脱去衣冠,而野兽会穿上衣冠。
就像是祢衡在山东那种颠倒的世界之中,什么都是可能出现,什么都可能发生。
长安就正常多了。
路上走的大多数都是人,祢衡也很长时间没见到鬼怪了,或是突然从人变成的鬼怪。
因为在长安三辅,有律法,有界限。
祢衡在青龙寺很开心,因为他可以随时和人论经辩难,而不是和鬼怪坐在一起,相看两相厌。但是这个好心情,被张村给破坏了。蒯
因为祢衡发现张村是在青龙寺变成鬼怪的……
张村过线了,越界了。
所以祢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