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雪夜仙鹤赐天女(2 / 3)

蚀月编史 露山 3910 字 2020-05-12

窗纸呆呆地朝外面看。他也知道莺奴害怕寂寞,闲时就在她那里多坐片刻。时间一长,这小丫头令人恐惧的美貌就渐渐不再出现在他的噩梦中,而是变得非常亲切温柔了。他的年龄可以做莺奴的长兄,故他待莺奴也如兄如父。不知为何,与这女孩儿呆在一起,他便比平常更加慈祥耐心;正如头一夜看到她的时候,本来已经想杀她,这杀心突然又烟消云散。

姐姐不在身边,秦棠姬也不知在哪里。他独守着这凋敝北阁,竟然只有和莺奴相处的时候稍稍觉得松快。本是他该一剑杀掉的人,现在要和她相依为命,真是有几分讽刺。

他偶尔受不住莺奴想要出门的要求,也会在深夜带她偷偷到无人的练武场上跑动玩耍。她问起练武场上这些木头的兵器都是作何用途,上官武就令她挑一把,自己在前示范给她看。这丫头虽然只有四五岁,身体却很灵活,学起上官武的姿势来有模有样。他见莺奴玩得开心,自己也快活,后来就常常带她练武。白日里送了膳食后,也拿出课本来教她念字读书,过午便陪着这小丫头睡上片刻,趁她还没醒就独自离开禁阁;如此过了近两年。

他这两年里竭尽所能,只募集到一万武士。平日里还不能将这一万人聚到一起,以防京中禁军随时来人视察。这一万人也不是精兵,都是相信乱世中要健身强体才能自保,所以来蚀月教的练武场上学艺的普通人。好在他们所用的兵器都是木剑泥刀,官府纵使来看,一见这些绣花草包的拳脚,又见这些假模假样的兵器,也不好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纵他在长安演这场滑稽戏。

他在京中召集不起更多的武客,另一个原因就出在自己的义仲父身上。其时宰相王缙酷爱佛法,上行下效,京中大兴佛教之风。城中百姓笃信佛法,纷纷将自己的男孩儿送去做僧侣,做了僧侣便不用参军。寺庙云集,占去沃土良田;僧徒横行,寺庙藏污纳垢。刑法失修,政经,兵员不足。时间一长,京中游荡的到处是因吃斋念佛而面黄肌瘦的民众,年轻力壮的则留着戒疤、披着僧服。这种情况下,还想挑出愿意练武杀生的人已经是难上加难。

他烦恼时,对着莺奴也愁眉苦脸。莺奴到了七岁,更加伶俐懂事,不用说话也猜得到上官武的心思。她虽然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完整地听过蚀月教是个什么组织、他每日都在做些什么、不能来陪她的时候都在哪里,但也能猜到十中之九。她央求上官武明日正午带她出去,说自己有办法解除他的烦恼。

上官武怎么会信她的话,莺奴不过区区七岁女,小儿无知,什么都说得出来。招不到武客不要紧,若是让人知道了她的存在,他对其后果也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他至今仍记得第一次见这女孩儿时,被她的容貌几乎灼伤了眼的事,这样的女子不要说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是被蚀月教其他的阁主和弟子看到也会立即掀起风浪。

莺奴好像知道他的顾虑,说道“请阁主替我准备一顶面纱、一套天竺舞衣。”

“你要做什么?”

莺奴便脆声道“我要与阁主演一出戏。”

他见莺奴这样坚定,像是真有办法,无奈只得回应她,置办七岁女儿能穿的天竺舞衣要些时日,至少要三天以后才能带她出门。莺奴仍然不依不饶,两人只得约好,上官武从夷人街替莺奴借一套来,明日正午准时戴着面纱出门,就到朱雀大街上开演。

莺奴这不但自己要抛头露面,连上官武也要跟着出现在人前。她好像不懂那么多,上官武亦不忍将官场上的那一套复杂渊源讲给她听,若是她这样能高兴,便也值得。他到了朱雀大街,问莺奴究竟想演什么,她回答道

“我来演释迦牟尼,阁主就是来化成老鹰来考验我的天帝。”

“喔,你有这样的决心?”

莺奴坐在他怀中,便隔着面纱格格笑起来。两人此时已经迈入朱雀大街,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