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令顾云汐触目惊心。
它的色泽惨白失血,无名指与小指独缺,因经年被手套披裹不见天日,整只手掌与手腕处有了明显的肤色分界,在熹微阳光下清光泛起,手背浅薄如纸的皮表皮下密密麻麻的经络血管清晰可视,囫囵得完是件无温度可言的破败瓷器。
冷风吹过,丝丝寒凉贯入交领,女孩呆怔的身躯打个寒战。
内心千百种的惊恐与疑惑瞬间顶上胸膛,她深吸一口气,心口剧烈起伏。
他疯了吗?
明澜盛妆的妖娆面容叠起阴戾的笑靥,刹那欺入女孩仓皇错愕的视线。
低头,清冷低鸣的嗓音勾在女孩耳畔,连带吐纳时的灼热气团,悉数喷洒在女孩的半侧脸颊上:
“看吧,这便本督为她付出的代价。如此,顾云汐死了最好,诚然叫本督知道她还活在世间,本督绝不会再放过她……”
顾云汐霎时心惊肉跳,凭空生出蛮力一时推开明澜,身子躲出八丈远,脸色乍红乍白,惊慌而愤怒。
“明督主若无要事,卑职这便告退了。”
再等不及他的应允,顾云汐眸光流转大步流星的向宫道逃奔而去。
背后,是明澜慵懒狂佞的笑声……
牡丹园白玉栏前两名宫婢止步,一个对另一个道:
“听好,咱们娘娘最爱这花苑里的牡丹,日后若派你采摘牡丹花,你务要牢记到这处采摘才是。”
那个颔首,容色谨小慎微:
“多谢姐姐提点,奴婢记下了。”
无意间,眼尾余光截获到什么,那谦卑的宫婢偏转头颅,就见大道上有一绛紫色玲珑背影风驰电掣般的掠过。
宫婢不动声色的翘动唇弧:
顾云汐,此番你我再见面,戏码比起先前还要精彩得多呢……
&ash;&ash;
近三月,花朝节一过,京城已是轻风渐暖,万物待醒时节。
御花园锦鲤湖畔偶有噼啵,那是河面破冰的响动。
巳时,许妃玉辇至景阳宫探望裕妃顾云瑶。此刻时光恰好、气温宜和,许妃提议与裕妃同去转园子。
原本冬末初春的交替时节,掌事颂琴担心主子受冻,临行前为顾云瑶加了件织金刻丝雀羽棉褙子,最外面裹紧水貂毛的斗篷,又将南瓜形状小手炉塞给主子,这才放心陪主子出门去。
这是顾云瑶自怀孕以来头次徒步出宫走到御花园去,此段路上她与许妃说说笑笑,时走时歇的并不觉累。
许妃总对顾云瑶说,天儿越发暖起来,如今你未显怀,合该勤出宫门走动。赶明儿天热你的身子也沉了,便不得再出来了。
御花园里万物虽是凋零,却少了几分冬日的萧索,灿染的日头斜照大地,带来更多对春的期盼。
顺着蜿蜒小径往前慢走,许妃在前,顾云瑶由颂琴搀扶在后,手上握紧微凉的手炉,对着清凛干燥的空气长吸一口气,无抵畅怀。
许妃帮她计着步数,现下又该停身歇歇了,顾盼左右,说道:
“转过造景岩便是水榭凉亭,我们到那里小坐吧。”
顾云瑶欣然:
“一切由姐姐。”
二妃细步上前,五十步后从假山造景石向右拐,便见那堆砌于鲤池畔一白玉凉亭,掩映在瑟瑟的光秃枝丫间。
亭中三面皆由八宝屏风遮拦,用于阻隔来自冰封湖面上的凛凛冻气。
观几扇屏风翡翠包金的雕篆骨架,以及半透帛绸上织靡镶宝的百花侍女妆面,不难猜那亭中坐着的必是皇贵妃万玉瑶无疑。
许妃只好望亭兴叹:
“哎,罢了,既然有人捷足先登,我们便换到别处吧。”
“无妨,我们向前再走走。”
顾云瑶大度的笑笑,即便腰有些酸坠,却不到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