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耳唇,慢条斯理的按揉。
顾云汐稳稳的跪着,面色平静,显不出半分惊讶之状,甚至被他细细的抚过脸上每寸五官,每寸肌肤,她都没有任何大起大落的表现。
老早之前,她不是业已见识过他的放浪不羁吗?
一番试探下来,明澜终于止了动作,歪头睇视她,只觉这姑娘甚是有趣。
换做寻常女子,被人如此厚颜轻薄,或愠怒或惶恐,抑或本身就是水性杨花,经如此挑逗早已被勾弄得原形毕露。
偏偏这女孩神情淡薄无澜,低眉颔首,端着不卑不亢的架子。
细看,她那低垂的眼睫如鸦羽般浓密翘长,月光下斑斑驳驳,流熠着动人的清辉。
一对不大却玲珑有致的靓丽眸子里光影交错、似梦如奂,令人看不清眸色。
明澜深深看着,此刻内心也在揣度,这个名叫“屠暮雪”的姑娘,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她的表情,真的是泰然自若,还是不解风情?
而她的声音,像极了世上,难不成真有声音相近得几乎一般无二的两个人吗?
手捧她的小脸,明澜寸寸挨近过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那些家境背景不好、自身姿色平平的女子,就算进得宫门去,一辈子只能为奴为婢,任人欺压。
若不依靠外力,找寻资历高的内官作靠山,这辈子非但难见龙颜蒙受恩宠,很多甚至熬不到二十五岁放归的年纪,便要没在宫里头了。暮雪,你怕不怕?”
他一口气连哄带吓的说了许多,口中灼灼的热气尽数挥洒,丝丝缕缕的缠在她的脸际。
有道是,狼行千里吃肉,狗行万里吃屎。
明澜啊明澜,你这辈子注定是条改不了吃屎的癞皮狗了!
顾云汐自是狠得咬牙,不管为着什么,她都觉着他单单只断掉二指,真算是受到最轻的惩戒了——
尽管心理活动细腻丰富,偏偏她的外表不动声色,还在不时眨眼,长睫对着明澜扑闪扑闪,满脸的懵懂无知。
是有意试探还是惯用行为,在搞不清楚状况前,装傻充愣才最保险!
残缺的左手垂下去,拉住她的一只小手,拇指在柔滑的手背上来回摩挲,他继续诱哄:
“别怕,你有什么想法大可告诉本督。想要平步青云,一年半载于后宫脱颖而出的话,本督倒可以帮帮你。最重要的是你要懂事,自己有想法才可。”
话刚说完,右手一转,微凉的食指放到女孩娇小浅薄的唇瓣上,来回触摸不止。
这时他开始期待,女孩能够突然秀眉倒竖,张口狠咬他的指头。
如此他便可确认,真是她回来了
可可眼前这女孩的举动,再度令他沉入幽暗绝望深渊。
只见她眉头轻拢,神情迷惘,不解的直视他,瓮声瓮气反问:
“明督主,你说来说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你总问我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在家最听我爹的话,我爹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我爹说能进宫最好,宫里头普通婢女每月都有二两月钱,如此一年下来就是二十四两。我爹还说,在宫里头当差,吃穿用度都是上面统一放发,也能省了许多日常开销。我爹还说”
“够了——”
明澜突然翻了脸,尖利的嗓音直接打断了顾云汐的侃侃言辞,同时也吵醒了满院沉睡的人们。
眨眼间,排房里一盏盏的灯光相继亮起来。
房门接连有了响动,年轻的贡女们纷纷揉着惺忪睡眼,挤到廊下看热闹。巡夜的护院也听到了动静,三五成群的赶了过来。
“督主,什么事啊?”
护院头目上前,对明澜拱手询问。
明澜幽幽起身,潋潋清眸已被满腔怒火灼得通红浑浊,狠嘚嘚的目光继续紧捉顾云汐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