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你带人再去牢里,好好审审东厂犯事的六人。再不济便动大刑,只是勿要把人给弄死。
若然他们招认,本督对皇贵妃也可有所交代。她要顾云汐,就去找冷青堂要人去!”
明澜试着动了动身体,速然的骨痛令他口眼歪斜,牙缝里挤出“嘶”的一声沉吟。
“真他妈邪了!那冷青堂屁股受伤趴床没过多久,这会儿子又换本督遭罪了。
还有,你多派人手给我盯紧东厂与冷府。只有顾云汐在,早晚都会再露头。”
“是。”安宏颔首。
……
夜幕沉沉,天际一派昏暗。
安宏带了三名手下,打马扬鞭赶向城西二里地外的西厂大狱。
经过一羊肠小道时,突然几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
西厂大狱位于京城西郊附,三重大院,依次是普牢、女牢和死牢,分别由不同的典狱长监管。
牢狱常年被森森腐浊的阴气所笼罩,氤氲沉浮、暗无天日,如地狱般的凄冷幽暗,没有风亦没有光。墙壁上那些扑朔的火把光亮,便是牢里头唯一的希望光源。
若置身牢狱中,随意于某处走上一圈,便可听到阵阵诡异而悲戚的声音,像哀嚎又像哭泣,如死亡国度的魑魅魍魉,带着萋哀不甘的浅唱低吟,肆意的在人间飘荡。
整个西厂大狱内外的守备,任何时候都是异常的森严。
今日夜值的死牢典狱长邱头已近花甲之年,有些驼背,素日里好喝几口烧酒、赌些个小钱。
刚入夜,邱头手提椭圆的“狱”字白纸灯笼,习惯性的做完一圈巡查,便哼着西皮二调子,按原路折返。
班房里烫着烧酒,桌上还有上值前他老婆给他带的一包炸花生、三片酱牛肉。
想到烧酒和肉香,还有炸花生的爽脆,他就馋的口水直流,迫不及待的快步朝班房猛赶。
迎面遇到卒子小春,带了四、五人走来。
“邱头,这几位是西厂来的大人,奉明督主之命提明府纵火行凶的罪犯回西厂。”
邱头在几人身前止步。
借着灯笼的微茫光亮,精滑的目光一一打量过四人。
他们俱都身着西厂缇骑的皎白官服,头戴玄帽。看面相,虽是个个眉清目秀,如何看着都有些脸生呢?
这大狱紧随着西厂,从成立到现在也有一年了,其间来来往往都是西厂安公公及其手下那几号人,他们的面相,邱头大体都认得。
眼下见了这脸生的四人,邱头内心突的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为首的白衣缇骑肤色白皙、五官绝俊,一双剑眉紧锁邱头那呆怔的神色,清明的眸色已然捕捉到这驼背老者一双深凹的眼中,正隐藏不定的踌躇。
他右手一动,从怀里探出“西缉事厂”的金牌竖到邱头眼前,容色肃然道
“我等是明督主派来的,你快些去提明府纵火的犯人,莫要再耽误时辰。”
铸字金牌,在阴沉的大牢里面,闪烁出金灿灿的幽光。
邱头见了,心头的戒备这才算彻底卸除。眼眉一弯,他陪笑道
“不知几位大人连夜过来,要将犯人带去哪里?”
“自然是西厂!快些吧,误了时辰,明督主怪罪下来,你吃的起吗?”
那年轻的缇骑眉眼一凛,语气渐狠。
“小的吃罪不起、吃罪不起……”
邱头颔首恭声,心里却暗骂一声
“鹰犬败类”
执手向前,他谄媚着脸色,对为首的白衣缇骑道
“大人,这边请吧。”
说罢提灯在前,带领大伙左拐右拐,不大会儿便走到一间牢房的前面。
停身手指里面,邱头对缇骑们说道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