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有倾慕者赠物,该是无事吧。
内心瞬间失重了一般,没了方向,接着又像被重物压着,那种沉痛感觉,近乎窒息。个中滋味,单以语言形容的话,简直无法描述得清。
“哎呀!嫣晚素日里笨手笨脚的,压根儿就不擅长女红。又怕做出的东西太过粗俗,冷督主看不上,就请了尚工局绣坊里的姑姑,帮奴婢描出绣样儿。奴婢想着,既是赔罪,东西总要像回事,才好表达奴婢对督主的一番感激之情……”
旁边,顾云汐彻底化为了体表僵硬的雕像。
嫣晚与她近在咫尺,可声音却好似远在天边,于她听来,极其的恍惚、缥缈。
顾云汐并不是几岁的小孩子。
女子赠男子绣帕代表了什么,她不可能不懂!
自家督主仪表堂堂,那时每每出入贡院,身后总悄悄跟了一堆小贡女,暗处里远远看他,只看到两眼发直……”
顾云汐相信,那样琅华卓俊的人物,就算是宦官,所到之处也必是吸睛的焦点!
“啊”
顾云汐正陷在胡思乱想中无法自拔,冷不丁旁边一声喊叫,来得猝然。
顾云汐惊得身子猛然哆嗦,瞬息回过神来。
嫣晚面有惊惶,玉样的指头朝向炒锅的位置,失声喊
“云公子,菜糊了!菜糊了!”
顾云汐这才想到新入锅的菜,下意识低头看去,那一团芙蓉鸡片彻底炒焦了,正干巴巴黑乎乎的趴在烧红的锅底上。
顾云汐脸颊顿时涨红起来,表情变得无比尴尬
“对不住了……光顾着说话……”
嫣晚唇角稍作一动,笑意细若有无,精美的面容上神色莫名,似是某种不易捕捉到的复杂。
头偏转个小角度,一对水样的明眸牢牢锁定顾云汐满脸的紧张不安,轻声问她道
“云公子,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
顾云汐被嫣晚异样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几下铲掉锅中废料,两手端了炒锅躲到水缸旁,刻意躲开对方审视的眼神。
舀起一瓢清水倒在锅里,却因心烦意乱,半瓢水都洒在锅沿外,溅了一地水花。
顾云汐变得手忙脚乱,蹲身去收拾,却未留意对面婷婷玉立的嫣晚,那精致绝伦的美脸上,有一丝恶毒的冷笑漠然掠过。
将炒锅刷净,顾云汐抬头对嫣晚道
“嫣晚姑娘,你将晾在案上的蜜瓜牛尾粥先端到督主房里吧。那粥冷了,里面的牛髓便会凝冻,不得吃了。”
“好!”
嫣晚欢快的答应着,将木案上一瓷白的汤盅合上盖,放置于食盒内,神色明媚的提起食盒,先行离去了。
嫣晚刚走,顾云汐又扒拉出两样菜后,便觉心不在焉。拉过椅子坐下,一张脸神色忧伤。
嫣晚的话,到底该信吗?
信,自己与她素昧平生,才刚见面并不知她太多底细。
不信,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谁愿意拿那种敏感的事情当玩笑讲?
督主,您真收了嫣晚的绣帕吗?
顾云汐再无心思继续备晚膳,呆若木鸡的干坐,脑子里面一团乱。
半刻后,小厮疾步走进厨房,向顾云汐拱手
“云爷,督主叫您过去用晚膳。”
顾云汐起身,指指案上新出锅的三样菜,打发小厮道
“把这几样端到督主屋里,和他说我乏了,回屋歇着去了。”
一转身,人已急匆匆的出了厨房。
皇宫,冷宫外
一男子立于残垣的角落,面向红粉脱落的墙体,低声诉说了半晌。
静下来不多时,墙对面,就有暗哑而苍悴的声音传出来,听上去是个年岁稍长的女人
“……这倒是个一石二鸟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