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堂在郭府里略用晚膳,就与郭太守赶回了太守府衙。
一路上,郭太守都对这位东厂提督钦佩不已。
这位来自京城的督主爷果然不负朝廷众望,全然把一颗心扑在了赈灾重任上。
提督夫人刚到奉元第一晚,他都不肯留下来陪陪人家,硬是要往灾民聚集的太守府衙里赶。
一夜大风,夹着铺天盖地的雪片弥天砸下来。呼啸的风声犹如鬼怪魍魉的嚎啕,扰得床上的顾云汐睡不安稳。
罗汉大床,她在里端,晴儿在外。她生怕不断翻身的动作惊扰到晴儿,干脆全身平躺着,张大的双眼在灰暗暗的夜色中晶莹闪亮。
“姑娘,您还没睡啊?”
晴儿的身子翻过半侧,替顾云汐检查被角四壁有没有盖紧。
“我下去给您倒杯水?”
“不用,不渴。”
顾云汐漫不经心的答,接着问
“晴儿,你说咱们督主现在睡下没?”
“应该睡了吧,都什么时辰了。”
晴儿犹豫一下,慢吞吞反问“姑娘,如今您都想清楚了?”
顾云汐诧异“你指什么?”
“您和爷……爷现在是江安六郡赈灾的钦差,过两日还要往其他地方走。你随着他,早晚都要和他一屋里吃住。我是问,您可都想明白了,这辈子都会跟着他?”
顾云汐被问得脸色娇红,幸好身处黑暗的幔帐里,那种红色才不被人轻易看到。
清眸之中的琉璃光辉闪烁一刻,顾云汐娇嗔
“跟着他,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晴儿轻叹,音色好像正为某事遗憾
“好是好,可他……终究是个太监……姑娘,您还很年轻,岁数和比爷比,整整小他一轮。
有些事,他比您看得清,也看得远。这次咱们追来,我总感觉,今晚爷和郭太守回府衙,好像在刻意躲咱们。”
顾云汐听得心慌起来,侧身对准晴儿,急急追问
“那你的意思,督主还在误会我?他还在意贡院那事?”
“我觉得多少有点……”
晴儿半张肉嘟嘟的圆脸被软枕压得扁扁,头用力点了两点。
“可我明明这次和他说清楚了,横竖这一辈子跟定了他,不会在乎其他。他对我好,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太监,不在乎他能不能和我有一男半女,反正我要跟着他!”
顾云汐完全睡不着了,直直坐起身来。
晴儿跟着起来,用被子把顾云汐的身子紧紧裹住,自己也披了外衣。
两个姑娘就在缓缓淌动的夜色中背靠着背低声聊起来。
“姑娘,贡院那事已经出了,无论当时您心里想的什么,可当众下了爷的面儿,这事搁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坎,没那么快消。
眼下咱虽是追到江安,您突然转了性,一再和爷说愿意跟他,只会让他更加不知所措,甚至加深误会,觉得您是因为他身体上的那块伤才可怜他……”
“那、那我还要怎么样?”
顾云汐一时之间没了注意,闷闷不乐。
晴儿宽慰她
“慢慢来吧!您现在并不用和他解释太多,就默默跟着他便好,让他自己体会您对他的真心。”
“晴儿,真看不出来,你年纪小,遇到事倒有自己的见解,也有应对的主意。”
一番话下来,顾云汐不禁对自己的小丫鬟刮目相看。
晴儿在深沉夜色中漫无目的的抬头仰望,莞尔笑笑
“您是因为有人疼着、宠着,哪里像我?我从小就被家人卖掉,从来都是一个人,凡事啊自然是要自己想办法、拿主意啊。”
“哪有!我没被督主带进东厂以前也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我真该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了他。
晴儿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