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捧起男子的小臂低眸细看,接着仰面视向男子,苍白失血的小脸上写满惊错不解。
匕首褪而落地,响动呛然无力。
“你看到了?”
男子已失了方才暴躁时刻的癫狂与迷乱,凤眸平静的锁定女孩,眼底的深邃如永夜般幽黯无光,一抹凉薄自嘲的冷笑在唇畔凝聚不散:
“我就是这样的怪物,天生受到神灵诅咒,须发雪白,不死不伤,且对疼痛无感。先帝在世时,我就被他视为不祥之人,至此从蕃西夷。”
记忆不受控的回溯往事,有的只是荒芜与盲白。
华南赫悲郁长叹,星点水光打湿了眼角。
颤抖的指尖举起,反指自己的前胸:
“先帝大行,你的皇帝哥哥继位以后将我接回京城,是他赐我府邸,予我金银,让我从此衣食无忧。
对他的恩典,我华南赫会铭记于心。然,你们都以为身为七尺男儿,我真的很喜欢醉生梦死是吗?你可知我每次接受赏赐时的心情如何?倘若可以选择,我华南赫宁愿凭一己之力报效朝廷,也不愿因为自身异能,被你们当做一个可怜虫供养起来——”
男子抬手对空,放声说到最后化为一记嘶吼,声音破吼之时透出无尽的悲苦。
一年前,当他自沉睡中清醒过来,人已在马车之上、跟随大羿禁军长长的队伍,走在回京的路上。
身上种种异于常人之处,一度让他陷入绝望的惊恐和自卑当中。
他努力的去回想着前尘,无奈头脑好像雪白的纸片,任他如何寻觅搜罗,均一无所获。
之后,他从带队的军官口中,得到一些有关自己的往事。
他,华南赫,是大羿璟孝皇帝的九弟,当今仁宪皇帝的亲叔父。
奉旨回京的路上,他在中途骑马不慎摔伤,致使头颅受伤,记忆暂时出了些问题。
接着,一行人回到京城,他顺利进宫面圣,与年轻的帝君华南信相见。
对这个皇叔,华南信表现出格外的热情,封赏不断,生活供给殷实,可以说,不遗余力的为他的九皇叔营造出一个极近奢华温暖的“家”。
华南皇室的优待最终使华南赫坦然接受了自己暂时失忆的事实。他不仅对帝君的厚爱感恩戴德,更对他所提及有关西夷的前尘往事,深信不疑。
日复一日,华南赫终有玩倦的时候。
他曾几次向华南信提出为朝廷效力的想法,都被帝君婉言拒绝,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的皇恩赏赐。
华南信表示,他唯一的心愿就是皇叔能够保重贵体,轻易不要损伤半分,故而希望他在京中以颐养为上。
就在半年前,华南赫借酒醉发疯,故意自残身体意欲胁迫帝君放其回归西夷,最后被五百禁军与东厂提督合力锁了琵琶骨,以铁链捆在床上半月不得进食。
光阴虚度、身体异能、寄人篱下的悲凉孤苦,这些人生的不如意在男子胸腔之中如洪流奔走,横冲直撞,苦无排遣的缺口。
他开始憎恨命运,诅咒自己,却无能力改变现状。
青天白日,他的性情古怪,反复无常。漏夜无眠,他的身心无处不是恐惧与孤独。
静乐深深望着华南赫,天真无邪的笑容下,是些难以掩饰的焦灼和担忧。
“九叔,莹儿从未视你为可怜虫,从来没有!”
一句话从舌底轻柔缈然而出,流溢着无比的坚定。
静乐温软的小手缓缓抬动,为男子拭去眼睫上湿漉漉的泪痕:
“九叔不哭,莹儿喜欢和九叔在一起不是因为九叔可怜,而是莹儿真的很爱、很爱九叔啊!”
华南赫在踌躇中握住女孩的小手,轻声问:
“莹儿,你为何会爱我?”
女孩抿唇,笑容甜美可人:
“莹儿见到九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