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躺在心爱男子的怀里,干涩凉白的唇吃力挽动,蓄起一抹清莞的笑容。
“夫君,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她抬起血淋淋的葇荑,努力触到冷青堂的面庞:
“那日我随华儿到镇上……是去找巫师…我已与你缔结了连心血盟,我为挡煞,从此以后便没人能够再伤害到你。”
“云汐……”
冷青堂干干张口,发不出一丝声息。
他还没忘自己曾与她冷战的往事,为此内心悔恨不已。
他用温暖的大手覆上她冰冷染血的小手,望着她一张强忍剧痛的惨白的脸,眸光割裂般的疼痛。
泪水决堤,他俯首贴近妻子的额头,失声痛哭着:
“娘子,云汐…你好傻!”
她的体温正在一点点的减弱,呼吸微若游丝。
她努力聚集涣散的眼神,凝向男子的面容。
在即将离开之时,她唯一的心愿是看清他的每寸眉眼、每丝神态,将他的音容、与她一起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悉数烙印在心底,深深封存于灵魂。
她想,带着这些记忆离开后,她并不会孤独。
在那几场梦魇以后,她一直有所预感,华南信很可能会出尔反尔,随时找到他们。
她答应过安和公主,要保护自己的,要让他幸福。于是,她便想到缔结血盟。
她自始至终都知华南信对她的感情,因此,若她为夫君的挡煞,华南信一旦对他下手,毁掉的只能是她。
只有让华南信彻底失去心中所爱,变得心灰意冷,才是对他有力的打击。
换句话说,华南信一旦发难的话,只有她死,她的夫君才能够活下去。
此时此地,终于还了她心中的圆满,她欣然浅笑,神情娴雅宛若静夜盛放的幽昙,清艳凄绝的美丽,一瞬即逝。
“夫君,云汐爱你,云汐这一生中,最最爱的男子就是你……”
她深深的看他,水波泛滥的眼底闪现浓烈的不舍,忍痛断断续续的倾诉,声细如蚊:
“若天地不仁,我愿为你挡下万般磨难,化荆煞为路,护你一世平安……夫君,活下去,你要好好活下去……”
声音遁逝,冰冷染血的手从男子的脸阔滑落。
怀中的女子安然沉睡下去,掬着一丝迷人的盈盈笑意,她的容颜持着永远的美艳无暇。
胸腔内阵阵猛颤,冷青堂痛苦的咬牙呜咽着,泪水就这样流淌不断。
时光流转,记忆如洪水奔走,众多画面从脑海之中一一划过。
春宴、遭受陷害中毒、换解药……
一幕幕爱恨、误解、牵绊,一场场别离、生死、重逢……
多少次、每一步,都有这名坚强勇敢的女子挡在他的前面,奋不顾身依如今昔,将生的希望留给了他。
对面,华南信劈掌挣开侍卫的阻拦,身披染血的锦袍,只迈两步便瘫痪在雪地里,面色一派灰白。
云汐不在了?
云汐,不在了!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眼前残酷的打击。
当下的他已皇权在握,却失去了挚爱。
这便是云汐的恨?是云汐对他的惩罚?
她明知他是那样的爱她,却以身死换来他终生无法磨灭的悔恨,那锥心刺骨的感觉,便是他所付出的惨痛的代价?
华南信惨笑失声,茫然无注的目光直视对面的男人将怀中沉睡的女子打横抱起。
“把她放下来,她是朕的女人!”
伴随这记悲喝,东厂与禁廷侍卫再次跃跃欲试。
“滚开!”
冷青堂狂怒的吼声直冲霄汉,他眸光凌厉如刃掠过一个个对手,转而锁定挺身于雪地的帝君。
“还不够吗?”
他愤怒的瞪向他,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