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走上前来,刘汉少就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说的什么,不知道,只是看着史阿一会皱眉,一会瞪眼,最后惊恐地望着刘汉少。
刘汉少满不在意地挥手说道“去吧,去吧,要是还不行,再来找哥。”
史阿告退,临出门之前,似乎还有些微微发抖。
…………
一间小黑屋,唐周已经在这儿被关两天了,既没拷打,又没讯问,当然也不可能给送吃送喝。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完了,但是唐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自己一向很谨慎的呀。
唐周是张角的亲传弟子,心腹之人,所以才能被派来洛阳,联络朝中内应。起初也的确想过舍身殉道,为大贤良师尽忠,可惜他本来就不是死心眼,更知道所谓大贤良师的道行有多水。关了两天的小黑屋,无人问津,显得时间愈发漫长。时间越长,想法越多,心里也就越忐忑,信念也就越动摇。
小黑屋的门终于打开了,突然亮起的灯火晃得唐周睁不开眼。有人搬来食案,有人提着食盒,布置好之后又都匆匆退下,此时又走进来一人,右腿有些不利索,走路一点一点的。
“尊驾究竟何许人?将某私虏至此,蓄意何为?”
来人根本没搭理唐周色厉内荏的质问,径自在一张食案前坐下,斟了一盅酒,吃了,才缓缓言道“唐信使,你我都是明白人,诳语虚言就不要再说了。”
来人用手里的酒盅朝对面的食案点了点,示意唐周也坐下。
“先用些酒食,暖暖身子吧。”
都两天没进食了,不饿才怪。唐周也是豁出去了,大模大样地坐下,自斟自饮,吃喝了起来。心里想的很豪迈,死也做个饱死鬼,可潜意识里,是因为看到来人先饮了酒,所以才有胆吃喝。
来人也不急躁,静等着唐周吃喝的差不多了,才又开口慢慢说道“封谞那个老杀才已经在陛下面前亲口招供,自己就是太平道的内应,还胡乱攀咬朝中重臣。张常侍大为恼怒,言太平道皆是妖言惑众,无信无义之辈,离间朝臣,祸乱社稷,实乃罪无可恕。”
后边的话唐周根本没听进去,木箸掉落在食案上,满脑子都是“封谞招了,封谞招了……”
来人轻咳两声,唤回唐周的魂儿,又开口道“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只看唐信使愿意走哪一条。”
“何为生路,何为死路?”
“死路简单,吃完这顿饭,就送唐信使上路。至于生路嘛……太平道之谋已大白天下,朝廷必出雷霆手段,覆灭是迟早的事。若是唐信使能够悬崖勒马,将功赎罪,张常侍定在陛下面前,为你夸功美言,将来少不得一场富贵,如何?”
这些话都是刘汉少教的,历史记载,后来灵帝刘宏看到张让等人与黄巾往来书信的时候,确实很生气,但后果不严重,张让等人只是磕了几个头,把罪责往别人身上一推,这事就算过去了。
刘汉少没想过借黄巾的事,把宦官一锅端掉,刘宏不死,这事基本就不可能。但是利用一下他们,撬开唐周的嘴,应该还是可以的。所以瘸爷便打着张让的幌子,言词之间制造了一个“黄巾阴谋已败露,张让封谞对着撕”的假象,然后勾引唐周倒向张让,撕咬封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在刘宏面前,封谞肯定干不过张让。
唐周只是眼珠子转了几转,便起身离案,来到瘸爷面前,扑通跪地。
“上差明言大义,使周幡然改途。不知张常侍有何吩咐,还请上差言明一二。周定尽力,将功折罪。”
招了?
这……这……这就招了?
瘸爷好悬没被一口酒呛着,也只能强忍着发痒的嗓子眼,不动声色地说“唐信使果然是忠于朝廷的,张常侍没看错你。揭露太平道阴谋,一干贼徒名姓,自不必说,至于朝中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