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谈古论今,颇为投缘。他被上官湄的才情不自觉地吸引着,在宫中值守时盼望遇到她,见她喜欢读诗作诗会不自觉地去学,听她弹奏了一首曲子也会想方设法找人把曲谱记下。年深日久,二人因志趣相投渐渐熟识,也曾无意中窥探到彼此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高乾惊觉竟对小他近十岁的上官湄动了真感情。他是没落贵族之后,自小高傲,父亲本是前朝暗卫,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幸意外身故,但这一切都不曾改变他忠君护国的志向。他一心在仕途上进取,却不曾想有一天自己也会为情所困。他挣扎过,也逼自己放弃过,但越害怕越会成真,最终沦落到近乎疯狂的境地无法自拔。想到这里,高乾抬头强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默默地叹了口气,踱回建德殿处理西南军情,商议国丧期间休战三月。
永宁宫内,上官湄将一切都告知了宛贵妃。
“他真的这么说?”宛贵妃皱着眉头,携起上官湄的手拉她坐下。
“是。”上官湄始终紧握着匕首,眼中含泪道,“都怪儿臣愚钝才酿成大祸,儿臣一直以为他只有保卫大鄢的赤胆忠心,若儿臣早发觉他这般心思,又怎么会……如今父皇走得那么痛苦,大鄢国破全都是儿臣的错……”
“好孩子,快别说了。”宛贵妃俯身将上官湄搂在怀里,温柔地安慰道,“这也不能说是你的错,高乾长你许多又心思深沉,你想看穿他谈何容易?”
“可无论如何,儿臣始终责无旁贷……”
“湄儿,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我们还是要向前看。”宛贵妃蹲下身,抬起上官湄的脸,“母妃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孩子,你要记住,你不是圣人,大鄢前朝后宫的任何事都不是你必须承担的责任。若你想要过富贵安稳的一生,先帝不会怪你,母妃不会怪你,弟弟妹妹不会怪你,你挂念的百姓将士也不会怪你。”
“宛娘娘,当年涵儿去时儿臣就曾立誓,一己之身无所牵挂,但求不做愧对上官氏族的事情。但事到如今,儿臣伪造遗诏,赐死马程,儿臣已经食言,所以儿臣宁愿以一人之身揽下全族所有罪责。娘娘,上官湄这个人必须得死,只有儿臣死了,才能最大限度守住上官氏的名誉……”
“湄儿你错了,”宛贵妃摇摇头,“世安公主可以死,但你不是必须死。上官朝百年声名,不会因你一人而改变,更不会因你一人而覆灭,是功是过自有后人评说。若你执意赴死,那济儿怎么办?谁来保护他长大?谁来辅佐他报仇?湄儿心心念念的大鄢,难道都不考虑了么?”
上官湄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娘娘的意思儿臣明白,儿臣只是——”
“母妃懂,”宛贵妃了然地拍拍上官湄的肩膀,见她手下略有松动,便拿走了她紧握着的匕首,“若没有你,高乾也会有别的办法达到他的目的。母妃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才答应他,但现在不是该计较这些的时候。滢儿济儿都不能成事,只有你活着,来日才有告慰先祖的机会啊。”
“娘娘的意思是……让儿臣和济儿尽快离开皇宫?”
宛贵妃点点头,“湄儿,你说高乾当日曾对你提到济儿让你冷静下来,说明他深知济儿对你的意义。若他真有此心,日后便一定会用济儿逼迫你,所以你们必须走。”
“娘娘说得对,”上官湄用力握住宛贵妃的双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无非就是隐姓埋名逃亡天涯,儿臣不怕!”
“好孩子,此番离宫是为了他日还能回来。”宛贵妃欣慰地笑道,眼角也似有泪意,“那母妃跟你们一起走,无论如何,母妃都一定要帮你完成心愿,帮你保住大鄢唯一的皇子。”
“不行,”上官湄断然拒绝,脸上还挂着泪珠,“宛娘娘统领各位太妃,一旦失踪高乾必定会立刻发觉追查;再者,我们三人一起逃出皇宫也太显眼。无论如何,儿臣都不会让娘娘跟着我们姐弟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