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锐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将近中午十一点多钟。

睁开眼睛的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昏沉，直到他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醒了？”

陆锐身体一颤，侧过脑袋看向旁边的声源处，看到了那医生林川，也就是他的多年好友，林川拿着笔站在他床边正在写着东西。他又扭回了头，看见天花板。

林川是医学界出了名的，不过先前他一直是在国外进修，他和陆锐曾是高中同学，关系非常要好，后来中学毕业了，各自选了不同的学校，虽然各走其路，但是也都一直有联系，中间林川偶尔回国，他们两个人也都会见一面。三年前，陆锐找到了他，说需要他的帮助，他就回了国，来到了这里担任了副院长。

陆锐道：“醒了，这一觉，我感觉睡了挺久，也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了。”

林川道：“需不需要将床头调高一些？”

陆锐点点头，问道：“我女儿呢？”

林川一边调节床位高度一边回道：“我说我在这儿帮你检查，我让她出去先找点吃的了，她今早也都没离开病房，就这么守着你。”

“嫣宁今年高中也毕业了，就回来陪我了。”

林川扯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笑笑道：“当年抱在我怀里撒尿的丫头如今已经长大喽，不过她并不认得我了。”

陆锐惆怅的笑了笑，声音中略微带有些苦涩道：“是啊，都长大了，可是还是不可以放心啊。”

林川沉默，将桌上的文件夹拿了起来翻开看，道：“昨晚来，嫣宁在这我也不方便说，现在你在这儿，我就问问你吧，还有什么打算？你这个——已经不能再拖多久了。”

陆锐道：“能有多久那就多久吧，你也说了，都长大了。”陆锐语气显得很轻松，仿佛林川所指的那个对象不是他。

林川道：“那你三年前把我叫回来，是摆样子的吗？”

陆锐哈哈一笑：“老在外面呆着有什么意思，老朋友一场，回来陪陪我不行吗？昨天突然晕倒，嫣宁就赶急的通知了溪宁，溪宁应该也快回来了。”

林川将文件夹往陆锐肩上一拍，道：“怎么，你真的在哪天两腿一伸就走人吗？你还留下了那么多烂摊子，打算交给孩子们帮你解决？”

原本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有几分蛮不在乎的陆锐，嘻嘻哈哈的，瞬间就又沉默了下来，他看着林川的眼睛，自己的脸色带有几分深沉，他问道：“如果说要动手术的话，以我现在这种情况，有几分把握？”

“现在来看，拥有成功的机率，是三成”林川的说话语气也有几分深沉。

“两成吗……才三成的几率太低了。”陆锐摇摇头。

林川道：“陆锐，虽然我也希望机会能更大点，但是你要清楚，你这是第二次开刀，而且我现在还没能研究出更合适的方法，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三成。”

陆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问道：“如果不动手术的话，我还能有多长时间？”

人间不值得但你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