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经见过了诸葛尘的手段，不过小男孩还是不相信这个在白天喜欢躺在别人家屋顶上的青年会是那些不染红尘的仙人，除了皮囊确实出彩外，哪有一点配得上称之为仙人？

“父母出门工作了，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我现在跟我的爷爷呆在一起。现在爷爷应该正在城东铺子当中，晚上的时候会回来给我做饭。”小男孩最后还是经受不住能够成为仙人的诱惑，开口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该告诉我怎样才能成为仙人了吧？”

诸葛尘轻轻点头，从椅子上起身走去小男孩的身边。脚下老狗护主心切扑在了诸葛尘的腿上，被他轻描淡写的以气机推开，旋即白衣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小男孩的眉心上道：“天资虽然不错，根骨却是极差，看来先前判断错了，能够安稳跻身天垒境界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顺运，还是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什么意思？”小男孩抬头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诸葛尘轻轻一巴掌打在对方的后脑勺上：“既然根骨不行，那就不走以力为本的道路，拳师刀客与剑修不行的话……那就只有偏向阵师的这一脉了啊，可是我也没有阵师朋友，这可如何是好？算了，我先教你如何蕴养自己的气机借以建起自己的修行路，等到日后的事情还是靠你自己去悟吧！”

这样说着，诸葛尘便将一道口诀教给了小男孩。口诀实际上是道决，虽然不是剑道人所传甚至与昔日道袍少年拿来做买卖的道家秘法也没半点关系，但对于一个生长在小城当中的男孩来说，却是极为珍贵。就算是邱山道观观主，臻道境界，想要得此秘法，也得通过他的师傅道袍少年亲口相授才行。想要靠自己悟得，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真当自己是圣人不成？

“以后你就靠着这一秘法潜心修行就好，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会在积城当中停留几日。未来可能还会有回来的时候，但时间也会十分短暂。你就算是我的一个记名弟子吧，谨记一点，别这么势头凶猛不肯后退半步，这也就是遇到了我，换做别的修行人像是你方才那么做恐怕已经身死了。”诸葛尘开口说道：“说句实话，我对你的期望不高。能够跻身顺运境界，度过一生就好了。我给你留下一道剑气，可以斩杀顺运，不过只能护住你一次。之后是生是死，就与我无关了。”

小男孩听不懂诸葛尘所言，但还是点着头，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以师傅相称：“师父你叫什么？”

“诸葛尘。”白衣缓缓说道：“但日后别遇见谁都说自己是我的弟子，师傅仇家不少，容易给自己招惹上杀身之祸的。”

小男孩不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委实是因为积城实在是太偏僻了些，大衍的消息根本传不到这里。他也根本想不到，等到他走出积城闯荡江湖之后，会听闻许多有关于他的师傅的光辉事迹。只不过那时的白衣已经离开了这座天下，跻身竹篮打水，返回天上天了。师徒俩之后就这么不曾见面，直到小男孩已经垂垂老矣，成为大衍南部独占鳌头的宗门的老宗主的时候，才又见白衣。只不过那时的小男孩，多半截身子都已经埋入黄土当中，时日无多了。而仍旧身着白衣，腰间佩剑的诸葛尘，还是英姿勃发，一如当年初见时。

已经是被众人敬仰的小男孩看着自己的师傅，轻声问道：“师傅如今，境界如何？”

白衣笑着说道：“比天还高。”

“师傅果真名不虚传。”说完这句话，小男孩便闭上了眼睛。他的过往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在眼前，只是临到头来，印象最为深刻的竟然还是年少时分他手持竹竿打在白衣的身上。

他悠悠叹出一口气来说道：“不曾想年少无知时，竟然会与师傅交手。”

旋即大限已至，身死道消，却是嘴角含笑。了却了一桩心愿，走得安详。

……

两人就这么在院子当中坐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