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信,但是联想到黄皆平日不苟言笑的态度,也是不敢太过怀疑他的话。
黄皆道:“我这辈子,杀过的小宗师也不在少数,算是乌鸦鼻子,能闻出些不同寻常的死人味儿的。”
陈祖炎有些不可置信,“宝树他真死了?”
黄皆翻身下马,跨出几步,每一步都是隔开数丈,越过众人,直直走到一棵大树之前。
他浑浊的双眼盯着树干,眼前是一处“一”字空洞,洞穿了两人环抱的粗壮树干。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应该是被一名刀客钉死在这棵树上的。”
陈祖炎也是纵马上前,面色凝重,他尤是不愿相信道:“谢宝树可是真正的五品偏长小宗师,年轻气盛,不是那些伪五品可以比拟……”
陈祖炎忽然闭嘴,小心看了一眼身旁的黄皆,眼神有些歉然,黄皆年老体衰,早就不复六品力斗体魄了,不到守法,终究还是沦为伪五品境界,自己如此言语,自然是无心之失,无意之中连带到他。
黄皆却是对其言语毫不在意,人老了就得服老,他虽是伪五品,但依旧却善杀那些五品的愣头青。
黄皆说道:“很快的一刀,刀法高妙,不落俗套,不是江湖把式,有家门的。”
所谓的有家门,便是隐隐指向四品守法境界:动静有法,从心所欲,有传必习,不替门家。
不是说使刀之人有四品境界,而是他的刀法,必然是宗师匠心所着,武道之中的元经秘旨。
陈祖炎追问道:“黄老,看得出使刀之人是什么境界吗?”
黄皆皱起眉头,他杀人也是不留血迹,靠飞针奇袭,几乎都是全尸。
“不好说,看不出多少打斗痕迹,也不见谢宝树的尸体,甚至是血迹……”
肃清战场自然是霸道真解的事情,就算是何肆甩刀那几滴脑浆血水,都是锱铢必较,没有放过。
也因此造成了现在这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局面,致使黄皆眉头紧皱,摸不着头脑。
被黄皆言语提醒,陈祖炎也是震惊,他这才意识到一点,他若有所思,能杀谢宝树的人,江湖中不说凤毛麟角,但能不留一点血迹,那得是绝对的碾压之势了吧。
黄皆见其神色一样,呵呵一笑道:“殿下莫要杯弓蛇影了,此人武道再高,总归不过五品境界的,四品守法境界,王府之中也只有一位啊。”
陈祖炎点点头,却是更为好奇,五品之中,还能有此高人?
他向来求贤若渴,只要是武道宗师,便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之人,只要是在江南道上,他都能运作,势要不拘一格招揽人才。
黄皆又道:“谢宝树死了最多不过三刻,再久我就要闻不出味道来了,若是殿下要追,老夫可以试试,毕竟地上的马蹄印记倒也明显。”
陈祖炎沉吟片刻,说道:“黄老,麻烦你走一趟吧,去见见那位高人,如果可以,把人请来是最好,不行的话,就把断水剑去拿回来,尽量客气些,他若是不愿还剑,咱也不必出手,这点损失不算太大,至少问出对方姓名来历,便说是向我交代就好,咱们也报个家门,结个香火情就好,切记不可恶交。”
黄皆知道这位世子心思玲珑剔透,又是起了招贤纳士之心,他当即点点头,身形飘然而去,不靠马匹,却是胜过马匹疾驰。
看着黄皆离去的背影,陈祖炎若有所思,心想若是能拉拢那人,是最好情况,即便不能拉拢,虽然不惧,但也不用无谓树敌。
至于断水剑,本来就是被抢去了,他压根没有要回来的打算,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抢走之物变作赠与之物,无本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不管人家领不领情,也是一道儿善缘,兴许那等前辈高人,就是最怕人情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