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擅自离开杂技团,现在他和师姐两人共同经营杂技团,一定红红火火,师父九泉之下也会心安。
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姐弟俩都能玩得风生水起,挣钱多少先放在一边,至少过得心安。
试想,如果当初没有私自出走,凭借陈三爷的聪明睿智,加上马文妹的待人接物,杂技团现在是个什么境界?
国际上不敢说,本土绝对是第一。
彼时马文妹结婚了,陈三爷也早早结婚了。
两人都有了孩子。
其乐融融,阖家欢乐。
国内战乱频发,可以定居国外啊。
南洋、欧洲、美洲,都可以。
二人都会说外语。
这是何等地逍遥自在!
可就是当初陈三爷那“一念无明”,误入歧途,当了赌徒,造就了后来一系列的血雨腥风、悲欢离合。
谢四虎死了、龙海升死了、玫瑰死了、老华爷死了、白小浪死了,还有无数的殉葬者,都拜陈三爷一人所赐!
他身上这个罪,大了!
一念之差,命运的涟漪开始激荡,一圈又一圈,波及无数,无穷无尽。
马文妹爱吃猪耳朵,进村前,陈三爷特意在县城下了马车,买了一斤猪耳朵和二斤猪下水,又称了二斤烧肉,沽了一壶酒。
其实,从保定到安德县,整个行程,马文妹都是表情失落,没跟陈三爷说几句话。
她不知该说什么,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亲手杀了自己的生父,又舍命救了自己,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不能想,不敢想,一想就落泪。
更想起远在上海的铁小栓,再摸摸肚子里的孩子,愧疚啊。
孩子肯定是铁小栓的,但她之前出过轨,和杂技团的骨干有染。
她是那样地看不上铁小栓,现在才明白,铁小栓说的都是真理,老实人,浑然天成,规划的就是一份宁静。
哪有什么聪明和愚蠢,都是因果。
聪明人,最后往往伤痕累累。
傻人有傻福,是因为傻人符合天道,不算计人,不勾心斗角,老天眷顾,寿终正寝。
三间茅草房内,陈三爷将猪耳朵和猪下水剁了,切了满满一盘子,洗了两个茶碗,倒了两碗酒,陈旧的八仙桌前,双手举起一碗酒,道:“师姐,终于到家了,您平安了,我放心了!”
一言甫出,眼泪溢出。
这是时隔十二年,姐弟俩再次端坐对饮。
曾几何时,两人在杂技团时,晚上完工后,兄弟们时常痛饮,马文妹都是逗陈三爷:“三儿,给大家打个样儿!”
陈三爷立马点头:“我干了!”
说罢,举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马文妹赞叹:“三儿,爷们儿!”
现在,马文妹眼圈一红:“我怀了孩子,就不喝酒了。”
陈三爷赶忙说:“对对对!师姐有喜了,不喝了!我喝!师姐吃菜!”
说罢,一仰脖全喝了。
马文妹看着陈三爷,眼中渐渐噙满泪水。
陈三爷心里很不是滋味:“师姐,都过去了……没事了……”
马文妹抬头打量着漆黑的房梁:“你还记得吗?当年爹在世时,就是在这间屋子里,他说你我一定要团结!好好做生意,好好做人,大流杂技团一定会红火!”
陈三爷眼睛一闭,热泪滚落,马文妹真是句句如刀,刀刀入心,其实,今天他迈入这间屋子时,就想起了师父大流马,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他极力抑制,不想掉泪。
现在马文妹一句话,直插心扉,陈三爷再也忍不住了。
眼泪簌簌而下。
陈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