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出了月子,新生儿和她的身子都渐渐好起来了,期间冯府托人来看了几回,因他们母子身子虚弱,吃不了长途跋涉的苦,便一直在史侯府上住着。
史嘉、史席兄弟二人大了,也懂些事,常来找他们玩儿,倒给史湘云添了不少乐趣,除了调理身子,她最爱抱着孩子随他们逛园子,听见他们的笑声,心里头都明快许多。
新的府邸比原来的气派不少,走在园子里,花香扑鼻,蜂拥蝶舞,各种模样的花儿都有,史湘云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儿还不如金陵呢!没个人气。”想起金陵那段无忧无虑的的少女时光,她心里想念,便问:“老宅卖了吗?”
史嘉道:“还能住人呢,没卖。”
史湘云心里头一时明媚起来,笑道:“还以为府里缺银子,被你们给卖了。”
“银子自然是缺的,但却不能卖。”史嘉道,史湘云略略一想便能知道关键,几个大家族都在金陵住着,把宅子卖了,日后走亲访友也不方便,再说,府里难是难,可体面才是最重要的,叔叔们犯不着为了那点银子卖掉田宅。
“那儿还有人住吗?我想回去。”
史湘云道:“正好到贾府瞧瞧。”话音刚落,又看到襁褓中的儿子,想了想,又道:“再过段时日也可,不急。”
史席一脸疑惑道:“那你不去瞧姐夫了么?”
“不去。”史湘云想起来信上的内容,补充道:“你们姐夫自有他的打算,日后你们少说些事,也别听外头的人胡说。”
见两人应下,她才稍稍安了心。
各自回屋,翠缕给她打水,不经意间问道:“奶奶都怎么打算?”
“先回老宅。”史湘云想了想,又道:“你先让人去给夫人捎个口信,老爷那边也是。”
翠缕手一抖,水盆几乎掉下来,史湘云嗤笑道:“瞧你,多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翠缕面色潮红,放好水盆,垂下头,颇不好意思,史湘云又笑了几句,翠缕又羞又恼,嗟道:“奶奶都那么大个人了,嘴巴还不饶人。”
史湘云捂嘴大笑,笑着笑着,笑容渐渐歇下来,嘟囔道:“翠缕大了。”该嫁人了。
心里头又想起海棠诗社里的姐姐妹妹们的姻缘宿命,感慨万分,心下暗道:“咱们这些人,竟没有一个活得真正自在的,唉,天意弄人哪,不过,正如梦中说的那样,众生皆苦,我既选择吃苦,就不能抱怨。”
又在史侯府养了几个月,天渐渐冷起来了,史湘云的心却渐渐活络起来,寻思着孩子的身体健朗不少,她便有心辞别叔叔婶娘,刘夫人自然不肯让她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出门,好说歹说又留了她几个月,待来年春暖花开,才准她离去。
离开史侯府,史湘云到贾府小住两日,才又转回冯府。
天气微暖,坐在马车里头,听外面人声喧闹,史湘云掀了一角帘子,看过去,外头光景未变,各种各样的玩意儿仍十分新鲜有趣。
看得入神之际,车忽地停了下来,没等她掀开车帘,外头就有婆子道:“奶奶,车撞上了。”
史湘云让翠缕过去看,自己则接过奶婆手上的小儿子,孩子睡得正香,史湘云嘟囔道:“天儿变热了,可不能久留。”
奶婆顺口应道:“是啊,再多磨一会儿,他们就得起来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翠缕回来了,掀开帘子,探进半个头。
“是谁?”
翠缕眉头紧锁,闷闷道:“是南安郡王。”
“那好啊,我许久没见过同音了。”史湘云把孩子抱给奶婆,正要探头张望,翠缕又道:“不过,那个人也在。”
史湘云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忿忿道:“同音怎么总跟他缠在一块儿。”抱怨之际,外头忽地有个婆子道:“奶奶,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