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即将满月,渐渐变得白白胖胖的,万贞儿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见宽昔照料得细心,开心之下,她赏赐给她不少金银财宝,朱见深更是客气,直接把她封为女官,赏赐宅子、奴仆婢子。
宽昔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大致能够拿捏万贞儿这位贵妃和皇帝的脾气秉性,她之前受流言影响,一直以为万贞儿是个‘狐媚圣上’的女人,善妒,成天把皇帝锁在宫里,不让他出去见任何女人,而朱见深虽然在大事上不糊涂,可一见到万贵妃就变成昏君,她说什么都听什么。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倒觉得万贵妃是个爽利人,治理后宫严明,有手段有谋略,虽然有时急躁了点,可平日里待下人极好,她在宫中处了那么久,还没听过万贵妃随意惩戒过哪个人。
至于朱见深嘛,宽昔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对的,这位皇帝一到万贵妃面前就跟中了邪似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堪称一条披着人皮的忠犬…虽然这比喻用在他这个尊贵的皇帝身上不太合适,但她这个旁观者总能感觉到,若这皇帝是一只狗,他在面对朝臣时会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猎狗,回到昭德宫后就变成吐着舌头、拼命摇晃尾巴求抱抱的奶狗,这只奶狗特别喜欢触摸万贵妃的肌肤,看个书、打个盹儿都要揉揉她的手,眼神一刻也离不得她。
身为女子,寻常女子,宽昔不可谓不羡慕嫉妒,她相信全天下的女人看到他们相处时都不会无动于衷。
“宽侍医,原来你在这儿呀,娘娘正找你呢。”宽昔在湖边喂鱼,昭德宫的宫女芳珠找了过来,宽昔忙将饲料全洒到湖里,擦擦手,跟她走了。
芳珠道“快走呀,万岁爷和娘娘玩得正开心呢,去晚了,赏赐可就没了。”
现在朱见深最懂得享受了,他不上朝时喜欢在万贞儿的昭德宫内寻欢作乐,他会命人抚琴歌舞,让万贞儿抱着儿子坐在旁边,开心的时候,他十分大方,小手一挥,赏赐就源源不断地进入各个宫人的口袋。
想起昨日的情形,宽昔心思乱了,昨天万贞儿并不避讳着宫里人,她坐在朱见深的腿上笑,又扯又捏他的脸,朱见深居然也纵容她,笑成一团。
“皇上和贵妃娘娘真是恩爱。”宽昔低声道。
“那可不!万岁爷就喜欢我们娘娘,旁的一个也瞧不上!”芳珠与有荣焉,她仰头,回忆道“宫里哪个女人不漂亮?哪个没有才?但万岁爷就宠我们娘娘一个。”
宽昔想起坊间流言,她心思大乱,心道“娘娘比皇上大十七岁,而我只比洹儿大十五岁,我的样貌家世也不逊于娘娘,能不能,能不能……”
“宽侍医,在想什么?”芳珠的手在她面前晃晃,她回过神,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咱们快点走吧!”
她想压制住脑海里的想法,但想法一旦滋生就很难控制得住了,她心道“洹儿还小,他虽四肢健全,没有什么病灾,但体质虚弱,长大之后,必定还得由我时时照看,日后我们的相处时间必不会少,若我也能像娘娘一样,在他幼年时引导他,让他爱上我,那等长大后,还怕当不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吗?”
走到昭德宫门前,听到丝竹管乐声,她掩住脸上异色,随同芳珠一同进去。
她看到朱见深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小太子,另一边坐的是万贞儿,她赶紧过去行礼,问道“可是小太子有什么不适?”
万贞儿摇摇头,让人给她赐座,笑道“多亏有你,洹儿才被养得这么好,明日就是洹儿的满月宴了,到时还要托你照看一二。”
“这是婢子的本分。”宽昔道,她知道,宫里藏污纳垢,四处都是见不得人的小东西,所以万贵妃特意传唤她过来,让她照看好小太子。
她轻轻一笑,又保证过一轮,炯炯的目光直视襁褓中已经有点长开的小太子,心道“放心,我会照看好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