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阳光包裹着这片森林,林子里灰蒙蒙的,静谧无声,四个佝偻的背影互相搀扶着走进密林。
又行一段路,他们停下,姬友把小太子放在大石头上,道“大王,王后,这里应该安全了,你们且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微臣去找些野果。”
“有劳王叔了。”一身粗布麻衣、面容惨淡但不掩绝美面容的女子道。
姬友显得很意外,恭敬道“这是微臣分内之事,王后不必客气。”
“周朝的王和王后已经死了,您是自家的长辈,往后就不必拘于俗礼了。”褒姒又道。
他长叹一声,又要往前,褒姒喊道“且慢。”她看向四周,从不远处捡了一根锋利的木棒,递给姬友,说道“林子危险,叔叔要多加小心。”
姬友点点头,往林子深处走去了。
这里是骊山东北边缘的密林,人烟稀少,飞禽走兽数量非常多,狐狸、雕、熊遍布,往日这里多被当作狩猎演习之地,今天却成了他们的避难之所。
褒姒将视线转向坐在石头上的一大一小,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从敌军破城到藏身密林一直都神思不属。
这可以理解,在几个钟头前,他们还是天下最尊贵的王和太子,现在却国破家亡,像无家可归的小兽被赶到一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将他们的神经扯断。
“都怪你!”双眼无神的小孩子直直地盯着她,他喃喃道“都怪你!”
他似乎找到了焦距,很快弹跳起来,冲进她怀中捶打她,叫道“要不是你,父王,父王怎会……”
“够了!”褒姒眼疾手快拖住他的双手,他仍一个劲地往她怀里冲,她用无比冰凉的口吻道“别闹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
“是你!你害死的!”
“敌军攻城与我有何干系!”
“妖孽,妖孽……”伯服呜呜地哭起来,哭道“我不要跟你待在一块!”
此时呆若木鸡的男人终于动了,他的眼皮动了动,看向母子二人,怔怔道“天下之大,不能容我,王后,倒不如去了阴间……”
褒姒沉默不语,刚刚敌军攻破镐京,她要他跟死人互换衣裳时,他也是这么说的,这个男人之前一直是个小孩,随波逐流,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次对‘自杀’这件事倒非常执着。
“啊,我不要死!”伯服痛哭,褒姒放开他的手,扭身转向另一边。
忽地草木微动,沙沙声随风响起,几人一时竖起耳朵,从草丛钻出一个人,他怀捧野果,褒姒忙扯了草叶放在地上,他一骨碌放下果子,伯服冲上去,抢了几个野果往嘴里塞,姬宫湦只看不言,褒姒擦擦野果,奉上去给他,说道“吃点吧。”
他目不转睛地看她,她脸色苍白却难掩天姿国色,发丝微乱却更添风华,他摸上她的脸,起先动作轻柔呵护,后来力道渐渐加重,把她的脸都揉红了。
褒姒脸上吃疼,眼波流转间已有莹莹泪光,但仍坚定不移的看着他,他的手慢慢往下,掐住她的脖子。
“大王!不可啊!”姬友慌忙上前,手足无措。
褒姒不作反抗,他手上的力道像个钢圈一样牢牢地套住她,她闭上双眼,嘴角微扬。
刚来这个时空不到一天,她可能就可以离开了。
“松开!”伯服冲上来,要掰开他的手,可他力气太小,扯不动,就哭喊道“父王,父王。”
姬宫湦脸上漾出笑容,他道“一家人下阴间也挺好。”伯服咬他,他挥开他,把褒姒压在地上狠狠掐住,褒姒脸上的笑容弧度渐渐放平,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啊!”姬宫湦松开手,一把搂住她,悲呦道“你当初为什么不笑呢?为什么不笑呢?”他又慌乱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贴着她的脸,道“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