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说着,一挥手,身后的营门大开,几十步高大的投石机,被上千名军士推出,绕过孙恩等人,直接推到了离城二里左右的地方,依次摆放。
城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未经历大战的军士惊恐地叫道“不好,是投石车,敌军要攻城了,要攻城了!”
袁崧也有些面色发白,毕竟他是文官,没经历过攻守之战,他的声音微微地发抖着“魏,魏幢主,现在怎么办?”
陈遗沉声道“太守勿虑,我们沪渎要塞可是也有二十余部投石车和巨弩的,现在就推出来和贼人对射,不会吃亏。”
袁崧连忙道“好好好,快点推出来砸死这些妖贼。”
魏顺之一摆手“且慢,袁公,贼人第一次攻城一定是试探为主,敌强我弱,要塞又小,缺乏转换的空间,若是现在暴露我们的投石车和弩机的位置,贼人就会集中攻击摧毁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隐藏实力,妖贼想要攻城,只有这西城一面可以攻击,别的临海之处都是悬崖绝壁,他们上不来,只靠一些投石,砸不毁我们这座石制坚城的!”
袁崧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对着陈遗笑道“看到了没有,果然还是魏幢主有经验,就按他说的办。”
陈遗回头对着城头的士兵大声道“全都听好了,按事前的演练,城头每队留一人,伏身于垛口与女墙之后,余者迅速下城,城中居民全部集中于家中,不得外出,准备迎击敌军投石!”
随着他的这些命令,城头迅速地开始了疏散,不少早就想要离开的军士,逃也似地从城楼奔了下去,直到躲到了城墙的背面,贴墙站住,才额手称庆,因为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也就这一刻的功夫,对面的投石机也都装载完毕,孙恩的脸上挂着邪邪的狞笑,一挥手“砸吧,让沪渎要塞里的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呜”“嗖”“呼”,力臂下垂之声,与那些飞石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城外天师道军士们阵阵的欢呼之声,满天飞舞着的投石,雨点一样,飞上了沪渎的城头,早已经给扶进城墙下的一处夹壁墙内的袁崧,听着头上不停的东西落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几乎都让他的眉毛在跳动着,这位可以写出几十卷后汉书,写出无数传世诗句的大文人,大名士,在面对真正的战争时,紧张地象个孩子,不停地搓着手,说道“这些,这些就是投石吗,好可怕,太可怕了!”
陈遗微微一笑“袁公勿虑,这些投石摧毁不了我们沪渎要塞,从上面的情况听起来,可能还没有工事给摧毁呢,魏幢主说得对,敌军只是用小石块试探性攻击,想要我们暴露工事的弱点呢。”
魏顺之却是竖着耳朵,眉头紧锁,他摇了摇头“不对,这些不是石块,砸的声音完全不象,好像是…………”
城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惊呼与惨叫之声,伴随着有些人的哭声“天哪,这不是刘老庄的李二福吗?”
“啊,是我城外戚家沟的小姨啊,小姨啊,你死的好惨啊!”
“这个人我见过,是南城根儿的李三胡,前天出城采办,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不错,就是李三胡,三胡啊,死了你娘子可怎么办啊!”
魏顺之咬着嘴唇,沉声道“果然,果然又是这招,妖贼是屠杀那些城外给掳掠的百姓,斩下首级抛进城里,以震慑人心,散布恐慌。”
城外的呼啸之声渐渐地结束,袁崧从夹壁墙的观察口向着内城看去,只见大街小巷中,树梢屋顶之上,散布着一两千个血肉模糊的首级,城里的不少百姓,已经从家中奔出,在街上辩认着这些首级,越来越多的人走向了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头,抱着痛哭流涕,而即使没有亲人和熟人被杀的军士们,也都是默默地在一边看着,脸上除了愤怒之色,更多的是惊恐与沉默。
孙恩的声音再次在城外响起“城中之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