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随着刘牢之的下令,百余名骑士已经跳下了马,把刘裕围在了当中,这会儿刘牢之的命令再次下达的时候,这些人却犹豫了起来,几个拿着铁锁,牛筋绳,双手持着大枷的执法亲军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刘敬宣,不敢上前。
刘牢之怒道“混蛋,身为执法军士,竟然连军令都不去执行,要不要本帅现在就给你们也执行军法?”
这些执法军士们咬了咬牙,领头的一个校官低声道“公子,得罪了。”他拿着锁链,就要上前。
何无忌的声音从一侧响起“大帅,我等愿意作保,刘裕绝非违法乱纪,实在是战机稍纵即逝,机不可失啊。”
刘牢之的脸色一变,扭头看向了一边,只见这会儿的功夫,大批的军士已经自发地集结了过来,把这河岸边上围得水泄不通,而何无忌,还有四十余个老北府军中的将校级别的中级军官,如檀凭之,魏咏之,诸葛长民,向靖,孙处,虞丘进等人,已经跪成了一片,而蒯恩,檀道济等人,更是跪倒在这些人身后,双手抱拳行礼,眼中尽是哀求之色。
刘牢之怒容满面,提着马鞭,直指众人,厉声道“刘裕擅自调兵,以白丁的身份唆使北府大军的前锋将领更改作战目标,置军将士于危险之中,甚至连国家的大计,都有毁于一旦的风险,我身为北府军主帅,断然不能容忍这种目无军纪的行陉,你们跟随刘裕行动,本身也有罪在身,等本帅查明了刘裕这回所犯之事,尔等也必领责罚,现在还不好好地反思罪责,居然还在这里为刘裕求情,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军纪,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帅?”
何无忌咬了咬牙,眼中泪光闪闪“大帅,于公,您是我的大帅,于私,您是我的舅舅,我们北府军上下都知道,您才是一军之帅,是我们生死相随,愿意为之赴死的大将,这回我们肯跟随刘裕行动,不是因为贪功冒进,纯粹就是为了报仇雪耻啊。大帅!”
檀凭之跟着说道“大帅,对岸就是河北,就是邺城,几年前,我们有那么多的袍泽,兄弟,都永远地留在了那里,他们的脸,每天都在我的眼前晃,不给他们报仇雪恨,枉为军人!刘裕这次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有报仇的可能,我相信如果大帅在此,也一定会做出跟我们同样的举动的!”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附和,就连原来刘牢之新募的不少军士,也跟着下跪请命了,高素和何衡二人对视一眼,高素上前对刘牢之低声道“大帅,这回我军过河,倒也不是刘裕一人的鼓动,确实是众军都有复仇之意。”
刘牢之冷笑道“一派胡言!刘裕或许可以让以前参加过五桥泽之战的老兵们跟他报仇雪恨,可是我新募的兵马,又没到过河北,谈什么复仇?我自己招的兵,我最清楚不过,他们要战斗,是因为有丰厚的回报和奖赏,若不是刘裕许诺邺城之中有大量的藏宝,财富,他们肯跟着刘裕这样卖命?!”
刘敬宣的耳朵动了动,大声道“父帅,刘裕没有这样说过,是孩儿这样许诺过将士们,说是只要打下邺城,那慕容垂这些年来搜刮的财富,以及前秦在关东多年的积累,都会是我们的,所以三军用命,您要怪,就怪罪孩儿吧。”
刘牢之气得一鞭挥去,在刘敬宣的脸上就多了一条红红的鞭印,他用鞭梢指着刘敬宣,大骂道“你看看你,象什么样子,还有点我刘牢之儿子的模样吗?刘裕究竟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样帮他说话?!”
刘裕抬起头,朗声道“大帅,我私自劝说各位兄弟,让敬宣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向河北进发,确实是我有违军令,此事是我刘裕一人所为,与别人无关,您要执行军纪,只拿我一人便是。我愿意领受大帅的所有处罚。”
刘敬宣急得连脸上的鞭痕也不去擦了,大声道“寄奴,别犯傻,私自调兵是死罪,你一个人扛不下来的,你只是劝我出兵,可下决定的是我,父帅,要罚就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