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欢声笑语,一片轻松的帅台,一下子又空气凝固住了,刘裕的这句话唤起了所有人心底深处的担心,是啊,慕容镇这个主将的动向, 才是最大的问题,甚至在刚才悦部青甲骑兵出西门时,刘裕就几次问及慕容镇的去向,以至于当慕容镇突然从缺口杀出时,所有人的脑袋都“嗡”得一下,瞬间空白。
而这回,那一个时辰前熟悉而可怕的感觉, 再次回来,胡藩的眉头紧锁, 说道:“大帅,你是担心慕容镇会从城门那里杀出来吗?”
刘裕点了点头:“综合刚才的情报来看,敌军从缺口突出,直扑檀韶的后军,虽然打了我们一個转向不及,没有大车掩护的空当,但是我军毕竟作出了应对,靠着骑兵反击,空心方阵,还是勉强挡住了敌军这一波冲击,而且,慕容镇始终没有出现,他是用勇将慕容平冲锋,这点已经证实了。”
刘穆之突然说道:“慕容镇会不会从缺口那里继续带兵,发起第二波的冲击呢?第一轮冲击虽然没有直接冲到檀韶的帅旗之下,但是我军一线步兵损失惨重, 骑兵更是几乎全灭,二线方阵也只是勉强守住, 如果加大兵力突击,那我们的二线方阵,有崩溃的风险,如果二线方阵再有失,那真的就直冲帅旗之下啦。”
刘裕摇了摇头:“铁骑突击,讲究的是攻其不备,如果慕容镇是按你的这个打法,那他会紧跟在慕容平的第一波攻击队之后,梯次进攻。不会给我军喘息的机会,就算慕容平陷进了空心方阵中,这时候慕容镇如果以三千以上的铁骑继续紧跟着攻击,那我们的阵型,也是挡不住的。他当时没有攻,就意味着他不会从这个方向突击。我担心的是…………”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一皱,看向了那个斥候,说道:“现在城门一线防守的, 还是沈林子所部吗?”
那斥候连忙回道:“正是沈将军在防守, 不过, 刚才为了守住侧翼,韶帅有令,急调沈将军所部的七十辆大车,两千精兵去侧翼防守,还有,一大半的八石奔牛弩,也已经调向了侧翼方向,刚才…………”
刘裕咬了咬牙:“那敌军城门一带有什么动向?”
斥候的额头开始冒汗:“仍然是烟尘漫天,看不到什么,时不时有小股青甲俱装甲骑出没,但并没有对沈将军所部发起全面冲锋。”
刘裕叹了口气,说道:“传令,让刘敬宣所部所有骑兵,火速去西城支援,准备收拾残局,还有,攻击城门的援军也停止进发,随刘敬宣所部一起,支援西城。”
王妙音的脸色一变:“大帅,你这是料定西城要兵败了?”
刘裕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刚才的突击侧翼我军的军阵,一定是慕容镇的谋划,先打我军的后阵,逼迫我军主力集中在那里,再突侧翼,调动我军抽出城门方向的兵力去防守,现在才是他真正要攻击的时候,只怕…………”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飞速而来,两个浑身上下尽是汗水,甚至中了两箭在身上的斥候,飞快地奔来,到了台下时,滚鞍落马,声音都带着哭腔:“启禀大帅,燕军,燕军甲骑突然从西城城门方向大量杀出,直扑沈林子将军所部,沈将军虽然全力抵抗,但寡不敌众,阵线已经被突破!”
这一下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两个军吏手中的毛笔,“叭嗒”一声,直接落到了面前的纸上,写满漂亮小字的宣纸纸面,顿时就炸开了一朵黑色的墨花,而所有人心中的阴影面积,就象极了这落纸而散的墨花,迅速地扩大。
刘穆之直接从案后站了起来,满头大汗,沉声道:“檀韶如何应对,有没有紧急调兵反击阻止?突阵敌将何人?”
另一个斥候咬着牙,说道:“是北海王慕容镇亲自率兵突击,燕军如蓝潮一般席卷战场,乌拉之声震天动地,不止如此,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