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刚才的正面,已经是一片烟尘,急速地接近,已经到了不足百步的地方,李永胜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马上准备去背庾长庆:“长庆叔,快,我背你去安全的地方!”
庾长庆一脚踢到了他的屁股上,让李永胜向前一下子前扑倒地,李永胜回过头,眼中都是泪水:“长庆叔啊, 回去吧, 还来得及哪, 我们宿卫铁骑,不能没有你这位将军啊。”
庾长庆惨然一笑:“不能没有我?因为有我,宿卫铁骑没了,这才是事实。林胜,胡长海,李连波,刘唐,这些好兄弟,一个时辰前还跟我有说有笑,现在都没了,就连我的大侄子庾佑之,也没了!他们都是我一个个带上战场的,我许诺过他们要建功立业,答应过他们会光宗耀祖,我跟一個个世家家主吹牛说一定会让他们脸上有光,为世子们夺取军功袭得爵位。可现在呢?!”
张一围咬了咬牙:“长庆叔,这不是你的错,敌人的战斗力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尽力了, 虽然大家都战死沙场,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尽到力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庾长庆摇了摇头:“是我错误地估计了我军的实力,才会到这样,现在好歹我手刃敌将别儿汉,全歼了这支敌军骑兵,也算是报了仇,可是现在,我没法再去面对那些战死将士们的家人,还有他们的家主,现在我已经残废,死在战场上,是我最后的尊严。永胜,一围,你们和其他的兄弟们活着回去,告诉庾公,谢公他们这里发生的事,请他善待我们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声厉吼:“快走啊, 要我现在就对你们执行军法吗?”
张一围和李永胜泪流满面,对着庾长庆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呜咽道:“长庆叔,保重!”
然后,他们两个就跟周围还能行走,驻拐前行的十余名宿卫军士,向着对面的盾阵,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盾阵之中,奔出了三十余名全武武装的军士,为首一人,身着重甲,赫然正是沈田子,他这回没有双手持斧,而是拿着一面大盾,显然,这回他们冲出,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救人。
李永胜迎面碰到了沈田子,连忙向其行礼:“宿卫军飞龙幢第二队队副李永胜,见过沈将军。”
沈田子点了点头,看着这十余名伤痕累累,走路都困难的军士,说道:“兄弟们,伱们打的很好,也辛苦了,我们吴兴蛟龙军,为你们喝彩,向你们致敬。”
说到这里,他一摆手:“快护送各位兄弟们回营,上峰有令,我们要坚守阵形,敌军现在通过侧翼,让给后面的兵马解决。”
二十余名沈氏家兵齐声应诺,然后飞奔上前,竖起盾牌护住了这十余名军士。
张一围和李永胜对视一眼,李永胜转头一指身后那里的庾长庆,急道:“沈将军,我们幢主庾长庆不肯撤下,他这样肯定会没命的,求你救救他好吗?”
沈田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刚才虽然没听到你们的对话,但看到庾幢主的动作了,他是舍不得离开战死的兄弟们,要在这里陪他们到最后,而且,这一战几乎全幢尽没,如果我在那个位置上,也不会独活,咱们都是军人,应该知道,这样才能保住最后的荣誉啊。”
李永胜长叹一声,眼中泪光闪闪:“命都没有了,荣誉,真的那么重要吗?”
沈田子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只有保住荣誉,才可能保住部队的军号,李队副,以后宿卫铁骑的飞龙幢一定会重建的,而重建的部队,可能就是你们这些兄弟们多多担待了,保留你们这批骨血,是庾幢主最后的愿望,不要让他失望。”
李永胜和张一围只能行了个军礼,在盾卫们的掩护之下,向后撤去,沈田子一个人留在了最后,看着庾长庆那一手持着别儿汉首级,傲立在一堆尸体中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