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六说到这里,伸出了长槊的槊杆,那根骑槊是他一直架在马鞍上的武器勾上的,却是在刚才的战斗中没有使用,他看到张志的腿上血流不止,自己很难站住,这就递出了长槊,想助张志一槊之力,把他整个人给挑上那匹甲马。
张志咬了咬牙,摇头道:“多谢胡兄美意,只是你也知道,我是这战车营的弩兵队长,我不止要对我一个人负责,更是要对全队的一百一十七名兄弟负责,是我带着他们进入战场的,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全力消灭当面的敌骑,把他们赶回城内,甚至就地格杀,现在,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胡老六的眉头微微一皱,叹道:“好男儿,果然是咱们老北府出来的,脾气性子都一样,今天这一战,我们轻骑队前面的冲击,我们也折损了一半以上的兄弟,要不是你们战车队及时杀到,只怕我们全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是你们的浴血奋战, 给我们换来了重整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地上的林国恩的尸体, 这会儿的功夫, 他脖子上的箭, 已经不再渗出鲜血,而他的嘴唇, 也因为血的流干,而变得发白发紫,胡老六的眼中泛起了泪花:“这兄弟死得壮烈, 我看到了,只可惜,我来晚一步,没能救得了他的性命。”
张志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这是林国恩林兄弟, 那边的给战马撞死的,是姚牛儿,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也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战死的, 我,我欠他们两条命!”
胡老六咬了咬牙:“从今天这一战开始,我身边的传令兵, 已经, 已经换了六个了, 他们都是紧跟着我,插着旗,所以是敌军的重点攻击目标。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我要那三个兄弟离开吗?”
张志看向了胡老六, 这会儿是他背上插着旗,显然,他已经是自己下令, 不要再通过传令兵了。
同为一线军官的张志,感同身受, 他闭上了眼睛,一行英雄泪,从虎目流下:“你是不想再看到兄弟们在自己身边,为了自己而死, 来一个死一个, 那些情同手足的人, 就这样在眼前这样死掉, 自己却无能为力,换了任何人,都是受不了的。”
胡老六咬了咬牙:“不错,还是你懂我,我自己可以死,但见不得兄弟们死在我的面前,一个个这样的换,我的心,我的心受不了。好了,阿福兄弟,现在咱们没空聊这些,你现在这伤,也没法再坚持,别的不说,就是你腿上这流的血,不及时止住,你会失血而死的,别硬撑了,快回去吧。。”
说到这里,他转头四顾,看了看周围的战况,前方还剩下的六七辆战车,正在掉头回撤,十余辆给打坏趴窝的战车,散布各地,车上的军士们,一边持槊戒备,一边在四处搜寻着本方在战场上的伤兵们,把还有一口气的同袍们抱上车,转向后方。
胡老六手下的一百余轻骑,则是在四处巡游,掩护着战车的后撤, 三五人一组, 有持着套马索的骑兵,也有弓骑,中间夹杂着一两名持槊披甲的骑士,这种小队结合的轻骑,足以跟两三名落单的俱装甲骑抗衡,而战车的巨大冲力,又让列横队而战的俱装甲骑有所忌惮,两者配合起来,居然能让横行天下的慕容氏俱装甲骑,也败退而归。
可是在后方的弩手们,这会儿却已经只剩下不了到二十人,多数人身手有伤,几乎每个还能站立的人,手上拿的已经不再是弩,而是临时从地上捡到的马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