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着汤和三个小菜,足足吃掉了十三碗饭,酒馆老板大概和娄起很熟了,对于这样的亏本生意他也不恼,反而笑着对娄起说,“尽管吃,饭管够!”
苏惊尘吃下第七碗饭,打了个饱嗝,再也吃不下了,“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他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说。
“我也是!”娄起吃下第八碗饭,抹了抹嘴角,转过头说,“掌柜,结账。”
“二十四枚铜叶。”掌柜在柜台上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头也不抬。
“有点贵啊,”娄起小声嘀咕。
我们都吃了那么多碗饭了,还贵啊,苏惊尘想。
但娄起还是走到柜台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把钱全倒了出来,尽是些颜色各异的铜叶,就连杂色的银叶也不见,他一枚一枚点好,给掌柜递了过去,“张叔,给您钱。”
“嗯,下次再来啊。”掌柜淡淡的说,他稍稍转头,果然,自己的女儿又在后厨门口呆呆地看着娄起,他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开始拨弄起算盘。
娄起走到苏惊尘面前,自然而然的搂住他的肩膀,好像他们是相处多年的兄弟,“说起来,刚刚光顾着吃饭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苏惊尘。”
“我叫娄起!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娄起大笑着说,“听我娘说,你从北方来?”
“嗯,我一路往南,有人让我往南,可是他只告诉我往南,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去南方的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地究竟在哪。”
“那肯定就是淮扬啊!这里可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那个叫你来的人指的一定是这里。”
“是吗,”苏惊尘笑了笑,“就算不是,我也得在这里停留一阵子了,我得赚些盘缠,以备不时之需,我可不想再体验饿肚子的感觉了。”
“好啊,那你明天就跟着我,我带你去淮扬城里找些活干。”娄起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谢谢你,娄起。”
……
次日,淮扬城。
苏惊尘和娄起起了个大早,天未亮就已经出门,到现在太阳已经爬出了海面,街市上也逐渐开始热闹起来,丹鸯大街上行人小贩络绎不绝,叫卖声一阵高过一阵,淮扬最大的酒楼“醉人间”因为朱红色的漆饰和那个招摇的招牌,在大大小小的店铺中尤为显眼,而偏街青石与丹鸯大街相比就显得有些冷清,因为青石街上大多是些老店,从那里经过的大都也是去往青浦港的工人。放眼望去,这边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青石地板经过风和雨的打磨变得光滑细润,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三两点青苔在肆意生长着,面摊饭馆里热气腾腾,魁梧的汉子们个一桌,正捧着海碗大快朵颐,有熟人看到娄起还会招呼着他过来一起吃,娄起砸吧砸吧嘴,却都一一拒绝了,然后径直走向码头那边。
不要随意欠别人人情,人情这东西,有时候很难还的,这是他娘教给他的。
“娄起,今天要来我船上帮忙吗?”一艘大的可怕的船上,有个正当壮年的船主站在船头朝他大力挥手。
“陈老板,今天货物很多吗?”娄起朝着那艘船小跑过去,苏惊尘也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很多,一箱货物没有两三个汉子是抬不起来的,”陈老板看了看跟在娄起身后的瘦弱少年,问,“这是你朋友?”
“对啊,我朋友,”娄起笑了笑,“我来这边帮他寻一份差事,陈老板,今天能收下他吗?”
陈老板看着那个少年皱了皱眉,有些犹豫,“看他的样子,怕是没什么力气,我找他没用啊。”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娄起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苏惊尘,就要朝别处走去,“走吧苏兄弟,我带你到别处看看。”
“哎哎哎,”陈老板连忙叫住娄起,“可以商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