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香用娟帕轻轻的擦拭牌位上的落尘,一边擦一边呢喃着:“夫君,如今我都看开了,也没那么伤心了。转眼十六年了,还有两个月就是她们姐妹十六岁的生辰了,好快啊,你离开我已有十六年之久了。终有一日,珠儿、瑶儿大婚后我便来陪你。可是......可是瑶儿,我们那苦命的孩子她该如何呀?........”
母亲岳香每每想起小女儿时,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此刻朝瑶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父母曾经经历了什么才阴阳相隔、妻离子散。
朝瑶泪流满面的现身:“母亲!”,她不敢相信自己情不自禁喊的声音竟似幽灵般,阴寒、清冷。
岳香猛然回头,怔怔的看着。因是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的相貌,看身形像是个少年郎君的模样。待朝瑶走近,那跟她相似的眉眼渐渐在她眼前清晰的时候,母亲眼里布满泪水。半晌,她才抬起颤巍巍的手道:“瑶儿?你是瑶儿?”
朝瑶噗通一声,跪在母亲的脚下“母亲,我是朝瑶!”岳香不说话,她不敢置信,颤抖的双手半晌不敢触碰脚下的朝瑶。待朝瑶抬起头,母亲再三确认后这才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随后一把抱住她的双肩大哭了起来。朝瑶的泪水也无声夺眶而出,似乎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今日要在母亲柔软的怀抱里得以偿还。
许久许久,她们各自平复了心绪,朝瑶问出了这十六年来最想问的问题:“我和姐姐都是母亲的孩子,为何我要被囚困在招摇山,不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为何?”
“好孩子,你受苦了......”岳香扶起了朝瑶,从头到打量到脚。这面容虽跟她和珠儿有几分相似,这个孩子的神韵更像自己。她没有珠儿那般艳丽,却比她温和娴静,特别是一双眼睛,灵气逼人,比年轻时的自己更动人几分。
岳香无奈,娓娓道出当年惊险的一幕幕。原来岳香即将临盆时,她的外祖岳太尉派人一路追捕着朝瑶的父母,试图要将他们带回去。
招摇山上空风云巨变,皇城的国师是个法术高深的人,她算出即将出生的婴儿是灾星转世,将会为祸大缙,便施法赶到了招摇山。可当母亲要生产时,天降祥瑞,漫天红霞,吉鸟争鸣盘旋上空。姐姐伴着祥瑞而生,国师本以为错算了。
可不多会天色巨变,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而母亲继续疼的撕心裂肺。这时阮姑姑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这时雷鸣声四起,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叹。而朝瑶就在此时出生了,他出生后阴云、闪电如倒扣的如穹顶般压向整个招摇山。招摇山上,飞鸟离巢,野兽乱窜,就连招摇山下的赤水也是巨浪滔天。
“十六年前,国师就奉了皇帝御旨要将你处死。是阮娘不想你遭奸人毒手,报了你跳崖,后被炎七相救。”
“想是炎七没告诉你,他用法术隐去你身上的戾气,又教你法术化解身上的煞气。”
“那爹爹呢?他是如何没了的?”问到这,母亲泣不成声。
“他是被我害死的,如不是我临盆在即,他可以躲过那灭顶之灾的......”
“是岳太尉?”
“当时场面混乱,不知是谁向你外祖射了一箭,然后,你爹爹,你爹爹......”母亲终于没能说出,爹爹是被外祖手下的人乱箭射死的。
“那母亲这十六年为何从来不来看我?”
“瑶儿,母亲只想你能好好活着。”朝瑶明白,母亲只是不想世人知晓她这个伴着厄运而生的孩子还活着,否则她早就被斩杀于国师之手了吧。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仿佛自己被掏空了,再无半分力气能问出任何问题了,朝瑶无力的走至门口。
“母亲,我不是灾星!”她没有回头,坚定的走了出去,只由着身后呜咽的哭泣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