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两个马扎过来,就在梨花树下,他自坐了一个,示意李善道坐另一个。
李善道恭谨的姿态,比之前拿得更足了,扎着马步,屁股虚提,只坐了马扎的一角。
“二郎,你是不是怪俺了?”
李善道睁大了眼,诧异地说道:“大郎此话,从何讲起?”
徐世绩看着他,摇着鹤翎扇,说道:“迎战罗士信的时候,你头天才刚战罢,俺没给你休息的时间,次日就令你再战。二郎,你没有因此事怪俺么?”
“大郎这话,是什么话?大郎令我次日再战,那是瞧得起我,是在给我立功的机会,我只有感激,怎可能反会因此而怪大郎?”
徐世绩问道:“果真未有怪俺?”
李善道斩钉截铁,说道:“大郎给我立功的机会,只有感激,绝无怪大郎之意!”
“你若不怪,那是最好,但俺还是得给你解释一下。二郎,俺岂会不知,你头日才刚战了,需要休整?之所以令你次日再战,委实是除了你之外,没有更好的能诱罗士信的诱饵。俺这么做,是为了全局着想。委屈是委屈你了。俺今日进见翟公,必会把你的功劳尽皆呈上。”
李善道诚恳地说道:“是。大郎不用解释,我也知大郎的不得已。功劳不功劳的,不重要,我还是那句话,我投寨,奔得是大郎的美名,只要能将来相从大郎,成一番事业,心满意足。”
“这次迎战罗士信,你不说头功,亦功劳居在前三,你都想要什么赏赐?可先与俺说说。”
李善道讶然说道:“大郎,我不是才说了么?功劳不重要,赏赐也不重要!”
徐世绩熟视李善道,李善道神色不变,恳切之意,溢於言表。
“好吧!不过二郎,你虽不重功、赏,然用兵之道,首在赏罚严明,该你的赏,还是得给你。待俺今日向翟公报功后,翟公对你,定有重赏。”徐世绩收回目光,摸着络腮胡,笑道。
李善道应道:“是,是。长者赐,不敢辞。翟公若有赐,善道亦不敢辞。”
徐世绩一笑,按住腿,起身来,说道:“打了三四天的仗,又连着喝了三天的酒,一日不得歇,想你也定疲累。二郎,你回去吧,这两天给你放个假,你好好休息一下,不必再来听差。”
李善道忙跟着起身,应道:“诺。”
“你去吧,俺收拾下,去进见翟公。”
李善道等徐世绩入进室内后,倒退了几步,然后这才转身出院。
才出院子,身后传来了刘胡儿的叫声:“二郎,且做稍等。”
李善道停步回身,入眼看到,刘胡儿与一个小婢,从屋内出来。
等刘胡儿他两人到至近前,李善道笑问说道:“刘贤兄唤我,不知何事?”
刘胡儿笑吟吟地说道:“二郎,这是大郎赏你的。”说着,指了下垂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婢。
李善道怔了下,说道:“赏我的?”
“大郎知你在谷中无人伺候,因专门选了此婢赏你。抬起头来,让二郎看看你。”
这小婢把头抬起,迎面向李善道,由他观瞧,同时目光下垂,不敢与他对视。
却见这小婢年有十六七,柳眉杏眼,朱唇粉面,五尺余身高,生得珠圆玉润。
李善道认了出来,这小婢是跟着徐兰一起来寨中的几个侍婢之一。此婢在那几个侍婢中,长得最好看,甚至比徐世绩用的那两个婢女也都美貌。李善道对她很有印象。
收回目光,李善道说道:“这、这如何使得?”
刘胡儿嘻嘻笑道:“大郎今天一早,就把此婢从徐大家处讨了来,专等二郎你来,便赏赐与你。二郎,大郎说了,你刚说过,‘长者赐,不敢辞’,这小婢你就莫做推辞,带将回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