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蕊,你还没跟我说,这钱是哪来的?”
周文娣很感动,可感动归感动,她必须要清楚这些钱是哪来的,周文蕊和自己一样,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如果她不追着问,估计周文蕊是不可能主动说的。
“你不会是答应了那女人要嫁给姓胡的了吧?”
哪怕脑海里只浮现出这么个想法,周文娣就慌的厉害,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小蕊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绝对不允许小蕊陷入泥沼。
“姐,你说呢?俺之前不就跟你说了嘛,俺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俺,这钱有你之前给俺的,俺一分没花都攒着嘞,还有就是俺上山抓水牛子、捡蜂窝和抓野鸡脖子换来的钱,俺攒了一年呢!”
周文蕊说的很轻松,但周文娣心却堵的难受,她抓过周文蕊的手。
这哪是十九岁姑娘的手啊,黑羣羣的,手背上随处可见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大手指的侧面还有一个很显眼的伤疤,手心则全是老茧,黄色的老茧有些甚至发黑,手指肚全是裂的口子,还没有到隆冬,这些裂口就已经很深了,如果到了深冬,这双手该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自己如今的生活,再想想妹妹如今的处境,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席卷心头,一向坚强的周文娣忽然就泣不成声起来。
“姐,你哭啥啊?姐,你别哭啊,俺.......”
周文蕊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姐姐在她眼里都是特别坚强的,哪怕是被那个女人用鞭子抽用热水烫,她都没见姐姐掉过眼泪,更不要说是这样嚎啕大哭了。
“姐,你别哭啊,在农村干活,哪个人的手不这样啊,你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不也这样嘛,一点都不疼,真的,姐,你别哭了,你再哭俺也要掉眼泪了!”
周文娣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这一刻她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很多,甚至想起了在她记忆里其实已经很模糊的亲生母亲,母亲没的时候周文蕊还只是个挂着鼻涕泡的小屁孩,母亲死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手,让她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她一直在努力的完成母亲的嘱托,甚至不惜嫁给肺痨,可是其实她心里是有委屈的,她明明并没有比妹妹大几岁,却必须要承担起本来是母亲才需要承担的责任,所以,当她出嫁离开那个家之后,几乎没有再回去过,在内心深处她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对母亲的嘱托,她不再欠那个家也不再欠妹妹什么了。
可是此刻,看到妹妹伤痕累累的手,看到这双手里抓着的一百块钱,周文娣觉得自己真的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妹妹。
周文蕊蹲在周文娣身边,手足无措。
“小蕊,姐姐对不起你!”
“姐,你说啥呢?你怎么会对不起俺,要不是有姐,俺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姐你忘了,有一年冬天俺偷偷跑到河床子上去滑冰车,结果掉到冰窟窿里了,是你跳到冰水里把俺给拽上来的,水太冷了,你差点没上来,还有,俺十一岁那年,家里没粮了,你一连好几天都没吃东西,把你自己那碗野菜糊糊都给俺了,差点饿死.......
姐,俺对娘没啥印象,在俺心里,你就是娘,没有你就没有俺,你咋能说对不起俺呢?”
周文蕊记得姐姐对她的好,记得相依为命岁月里姐姐为了她做的每一件事。
所以,现在知道姐姐终于可以拥抱幸福,她才会拼命的攒钱,想要让姐姐的婚礼能体面点。
“小蕊.......这钱姐不能要,你拿回去收好!”
“不行,姐,这是俺的心,你要是不要的话,就伤了俺的心了。”
周文蕊把钱塞到周文娣的手里,然后就退后两步,生怕周文娣再把钱塞回来。
“小蕊,你这是......行,那这个钱姐姐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