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
冯健先一步上了马车后,其幼子冯佐悄声问冯程道“大哥,听这意思,往后我冯家就要威风起来了?”
冯程对这个不成器的庶弟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教训道“在外面,不可掉了我冯家的体面。”
冯佐嘿的一笑,眉眼间满是跳脱之色,拍着胸口保证道“大哥你就放心罢,我绝不丢了咱冯家的脸!”
……
扬州城西,梅园。
今日,原本应当是梅家大喜之日。
老夫人七十大寿,又逢盐院衙门里传出林如海熬过死劫的喜讯。
要知道,虽然梅氏女只是在盐院衙门里做妾室,可在林如海三个妾室中,梅姨娘最得宠,甚至帮林如海管着内宅诸事。
林如海发妻早亡,一直未曾续弦,这梅姨娘就相当于盐院衙门的女主人。
梅家岂能不跟着沾光?
然而,本是双喜临门之日,却意外的蒙上了层别样的气氛……
“听说了么,新任两江总督三四天前就到了金陵,一直微服私访来着。”
“哟!你也听说了?那你可听说,咱们扬州府的盐院衙门就要裁撤了,都归两江总督府去管?”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金陵到咱们扬州坐船也不过一天的路,要是骑快马,半天就到了。昨儿下午,新任两江总督半山公韩彬就请了圣旨大印,在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的陪同下,正两江总督位,传了天子旨意。消息灵通的,今儿天没亮就接到信儿了!”
“哎哟!那咱扬州府的盐院衙门怎么办?”
“你耳朵塞驴毛了?没听刚才说么,这盐院衙门就要裁撤了!”
“哎呀,若是如此,扬州府的天可要变了。这梅家……怕就没从前那么生发了吧?”
“这谁知道呢?不管怎么说,今儿总还能过得去不是?盐院衙门还在呢,姓林的也没死,只看日后吧。还有一桩有趣的事呢,听说昨儿个冯家假子和盐院衙门出来的林家人对上了,昨儿冯家家主亲自在天海阁包场赔罪,嘿,若盐院衙门果真要裁撤了,冯家反而要发达了,就不知他家会不会找回场子来。”
“盐院衙门就算要裁撤,那位林大人多半也要回京城高升去,冯家找个屁的场子。”
“说你蠢你还不认,林家是要走,可梅家走得了吗?之前梅家仗着盐院衙门,稳坐扬州府本地大户第一把交椅,冯家第二,徐家第三。这往后呢?瞧着吧,好戏多着呢!”
扬州各家先一步过来送礼造册的门人汇聚在梅园外,七嘴八舌的卖弄着已经开始乱传开来的消息。
而梅家内宅里,也因这些杂乱的谣言消息,产生起一阵动荡来。
梅庆堂上,梅家家主梅珣面色凝重,外面那些门子长随们能想到的事,他如何想不到?
他所忧者,还不止一个冯家。
冯家再了不得,也不过是扬州府衙下六房里的一个经承,梅家自有功名人在,况且,梅家远在京城的二房,甚至还出了一位翰林,又岂是一个冯家能搬倒的?
只一个冯家不要紧,可是扬州城里等林如海倒台再狠踩一脚的人却不知有多少!
这十多年来,林如海对走私私盐的盐商下手是一年比一年狠,多少盐商倒在他手里,满门皆受连累。
这些盐商并非是孤立的存在,背后又要牵扯到多少姻亲故旧?
林如海当年早夭的幼子,果真是无意间落水才没了的?
若非承受丧子之苦,他的发妻又怎会忧思病死?
林如海若果真死了,那也罢了。
先亡子,再丧妻,最后连自身也死了,只留一孤女,也算是绝宗绝嗣了,勉强可给人一交代。
那些仇敌出过气解了恨后,也不至于再紧追着梅家不放,毕竟梅家也不是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