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家,最明白奴才婆子们的劣性,惯会捧高踩低的。
今儿要没个说法,往后宝玉房里出现冷菜冷饭冷茶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凤姐儿一迭声喊冤道“哎哟老祖宗,真不是我的主意!是蔷儿,听说了李妈妈骂宝玉媳妇丧门星,才发作起来的!要不是我好歹劝了下来,那李妈妈这会儿哪还有命在?你老也不问个清楚就治罪,仔细坏了青天的名!”
贾母气恼道“若不是你个反叛浪蹄子去东府当耳报神,蔷哥儿如何知道?还说不是你!”
凤姐儿苦笑道“老祖宗,自打出了太太和袭人的事后,这西府甚么事能瞒得过蔷儿?我过去时,正看他发怒呢!还是我和林妹妹苦劝,好歹给宝玉留几分体面,不然他是要连宝玉一并发作了的!”
贾母唬了一跳,道“又和宝玉甚么相干?他娘自己魔怔了,做出这样的混帐事来,谁敢怪宝玉?干脆先发作我,拿绳子勒死我清静!”
凤姐儿扯了扯嘴角,道“不是这回事……是听宝玉说不该娶了这门亲。蔷儿先前在宝玉屋子里就同宝玉说了,成家后,便是真正的男人了。真正的男人,首先要孝敬老祖宗,孝敬父母双亲,其次就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说他三婶婶嫁过来,就以宝玉为天,宝玉要撑得起这片天,不然就不算真正的男人。
蔷儿甚么性子的人,你老封君也知道,最瞧不上没担当的。结果宝玉作下的祸,张口就把罪名让新妇背起了,蔷儿岂能不恼?”
贾母闻言噎了噎,却又道“谁家的爷们儿不是这样?夫为妻纲,难不成还能反过来,丈夫替老婆背不是?再者说,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他跟着急甚么眼?莫不是又藏了甚么心思……”
说着,老眼满是深意的盯着凤姐儿。
凤姐儿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蔷儿说,人家国公府的嫡孙女嫁给宝玉,原就是下嫁。里面牵扯了许多极要紧的事,姜家老公爷近来帮了他许多,若是新妇才过门儿,就背上了丧门星的名声,让人欺负成这样,往后他如何再见姜家老公爷?
要知道,赵国公府的那位老公爷,便是皇上都倚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如今咱们不发作李妈妈,等人家老公爷拄着龙头拐亲自打上门来,打的就不是李妈妈了,而是宝玉!”
贾母闻言,终于被说服了,叹息一声道“道理都被你说尽了,你这张嘴,还是梆梆梆的。也罢,如今这座国公府都是你当家,可别让我听着哪个慢怠宝玉了,不然看我依不依她!”
凤姐儿上前笑道“哎哟我的老祖宗,宝玉说起来是我的小叔子,可这些年还不是当亲弟弟在养?这么些年来,也都养出姊妹情分了,你这担忧也真是没影儿的事!”
见贾母震怒散尽,已经穿了孝的李纨在一旁道“怎让林妹妹出面?怕是要招惹些闲话……”
凤姐儿笑道“不是林妹妹,如今谁还劝得住蔷儿发怒?今儿好歹是林妹妹将他按下去,不然这会儿宝玉就在宗祠里挨板子呢!罪名也有了新娶的媳妇不知道心疼?!”
贾母都绷不住笑了起来,啐道“你这泼皮破落户,你亲姑母没了,你倒还有心思说笑!也不怕她回来寻你算账!”
这话唬的凤姐儿一个激灵,一旁李纨脸色也不自在起来。
王夫人为了回府看宝玉和新妇,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份心情着实骇人。
传闻中有这样的执念在,岂不真的会化成厉鬼?
正此时,黛玉身后跟着四个脸生的丫鬟从外面进来,看其眉眼间,仍有些严肃。
贾母此刻撂开疙瘩,看着黛玉倒笑起来道“玉儿这样板起脸来,比你二嫂子更让人敬畏几分,如此最好,我也放心了。”
这一夸,黛玉脸上的威色却一下撑不住了,化解成羞意,上前埋怨道“都是被凤丫头和蔷哥儿逼的……”
凤姐儿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