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俘结束罢,隆安帝又领着文武百官、王公勋臣前往奉先殿告祭列祖列宗。
待礼数行尽后,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
百官散尽,王公勋臣各自归家尽享佳节。
只是军机处几位大学士,外饶两个碍眼的,还是被留在宫中……
“贾蔷,今儿你这狂悖行径,莫非是自污?”
入殿正座后,韩彬最先开口问话。
大闹皇宫内廷,“狂悖”二字着实谈不上冤枉……
贾蔷摇头道“我虽封及国公,可手中并无甚么实权,又未入朝堂,这会儿自污甚么……今儿动手,着实因为阉庶太可恨。仗着是皇上的家奴,就敢不阴不阳的使手段。皇上、皇后准皇贵妃归宁省亲,原是皇恩浩荡之事,偏那起子阉庶从中作祟。如今在御前,我还算有几分体面,皇上、皇后待我如此优渥,他们就敢擅权弄鬼,实在是可怕。汉唐妇寺之祸,不可不防。这些原不该我来操心,只是……”
看着韩彬,贾蔷摇了摇头。
韩彬哈哈大笑起来,其余诸军机也纷纷摇头轻笑。
这锅倒是甩的利落,不过……
诸军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隆安帝,妇寺之祸,的确不可不防!
隆安帝却面色阴沉,喝道“胡吣甚么?大燕不是汉唐,太祖铁律阉庶不得干政,有违此例者,斩!那几个狗才只因和你有龃龉,才行下这些阴私勾当。哪来的妇寺之祸?”
他这些年手里积攒的势力大半皆为宦官,果真废了他们,他也就成了睁眼瞎了,又如何舍得?
隆安帝虽尊崇几位大学士,但皇权与相权自古以来相辅相争,帝强则相弱为辅,帝弱则相强,若出权相,则皇权旁落,成为傀儡。
岂不闻曹孟德“丞相”之称?
所以,即便几位大学士都有意严惩戴权,废黜中车府,隆安帝却不为所动。
因此事着实敏感,韩彬等人也未再多言甚么……
又说起了宣府查抄范家之收益……
“范家在直隶、山西、河南等数省的四十余州县遍设商号门铺,另插手粮铺甚至盐务,在天津、沧州置有囤盐的仓库,以解递入草原,获取暴利。此外,还在神京西市有门楼六座,张家口有商号十二处,归化城有商号四处。田亩方面……仅在宣府,就置有地产一百零六顷。另山西、直隶、山东、辽东乃至两湖各省,皆有地产,合计一千两百顷。分布于各地房产近三千间,以及盐货,二十六万余包,余财无算。”
“查抄出的银冬瓜、金饼等现财,合计四百六十三万两,若加上各处门铺存银,逾八百万两。”
家财妥妥过千万!
林如海声音清淡的陈述着户部清缴上来的范家银财,此时的范家财力正处于巅峰鼎盛之期,朝廷这一网下去,吃的满嘴流油!
甚么叫富可敌国?
无过如此。
等林如海说完后,诸军机脸上都有些笑意。
有了这样大一笔浮财,即便今岁再天逢大旱,朝廷也有足够的底气应对。
“贾蔷,范家有钱,还是你有钱?”
李暄“小声”问贾蔷道。
“……”
贾蔷扯了扯嘴角,瞪了李暄一眼后,见几双眼睛里的目光似乎隐隐泛绿,没好气道“人家七八辈子的土财主积攒起的家业,也想和我比?”
这转折差点让众人闪了腰,隆安帝都冷笑道“你比范家还有钱?”
贾蔷摇头道“现在还没有,但以后肯定比他家更有钱。不过他家的银子不算钱,臣的才算。”
张谷笑道“奇了,真金白银都不算钱?”
贾蔷摇头道“要那么些黄白之物埋在地下,那算甚么钱?将银子花出去,办成事,那才叫钱。果真论家底,谁还能富得过天子?天子有四海,有万里江山,可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