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贾蔷看着这老头儿,惊叹道:“都说无商不奸,又道商贾重利轻义……本侯名下也有个商号,虽一直交由下面人打理,可也算一丢丢商人。一直以来,对这话很不喜欢。但今儿个,你给本侯开了眼了。你为了生意,能把亲儿子舍出去?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戏耍诓骗本侯!你可真是好胆略!”
那老掌柜的忙赔笑道:“小老儿不过是个掌柜的,是太原张家的奴几,怎敢诓骗侯爷,侯爷若不信,也可使人打听打听,但凡有一句,便是杀头小老儿也认了。”
贾蔷回头对高隆、商卓、胡夏、王遂等人笑道:“瞧见了么?甚么叫满口胡言!你们信不信他说的话?”
高隆等人自然摇头,贾蔷却哈哈笑道:“我信,其实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既然敢让咱们去查,那必是有这样的事。但是,这些真事,都是浮在表面上的。想投机,又怎能不付出代价?干下这样大的事,成了,能讨得背后之人的大欢心。果真不成,也不过付出一个儿子……多半还是小妾生的儿子。但这也是一种功劳不是?人老奸马老滑,说的就是这类。”
高隆等人纷纷冷笑。
那老掌柜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又磕头道:“侯爷真是法眼如炬,小老儿这点伎俩,逃不过您的贵眼!小老儿认罚,小老儿认罪,服了,口服心也服!”
贾蔷盯着他看了稍许,只将这老掌柜看的不自在,忽地笑了笑,道:“你若不说这番话,本侯也只当你利欲熏心,善作主张。可如今,却可断定是你东家在背后操使的此事。其实想来也是,这样大的事,又岂是你一个老奴才能做得了主的?去查查,张家可有人在刑部,或是在,武英殿。”
高隆即刻去查,未几而归,笑道:“侯爷神了,还真是,太原张家的大公子如今是刑部四川司的郎中!”
贾蔷呵了声,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背后一群兵马司丁勇如虎似狼的冲进商号,将伙计之流皆赶出门,封锁了大门。
“慢着!”
正当贾蔷带人要去别家,人群中传来一道喝声,未几,就见一年轻巡城御史站出来,面色发白,明显十分紧张,他上前先对贾蔷行一礼,随后昂头挺胸,大声道:“宁侯凭借一番推断就想断案,岂非太过草率?这新会商号即便有过,如今愿意补缴所谓的卫生银子和火禁银子,还愿意多交些,便已合乎法理。他们到底犯了甚么罪,宁侯非要将人拿下入狱,还要封门?只因他们得罪了宁侯?若如此,岂非宁侯还要置于王法之上?”
贾蔷仔细看了看这年轻御史,倒也没动怒,上前几步问道:“这位大人,你哪位?”
那年轻御史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多些,多半是听闻过贾蔷这个少年权贵的盖世凶名,连宰相公子侯伯世子都敢说杀就杀,说打残就打残,何况他一个寒门出身毫无背景根底的小小七品御史?
看到贾蔷一步步近前,这年轻御史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双腿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心里却拼死制止,耳朵里嗡嗡作响,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滑落,压根儿就没听到贾蔷说甚么,颤着嘴唇声音腔调都变了,大声道了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国法乃社稷之本,不可乱逆也!”
贾蔷看了他稍许,见他完说不出话来,便“嗯嗯”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转过头来,对周围黑压压一片看热闹的百姓,和东市的一些门铺掌柜伙计大声道:“有没有家在东城的爷们儿?”
“有……”
“有,我就是……”
贾蔷点点头,道:“本侯执掌兵马司以来,东城各商铺门面,都按月收取卫生银子和火禁银子,所得之资,都用来清扫维持东城的干净,和火禁两项。本侯以祖宗的荣耀起誓,没有一文钱落到本侯的腰包里私贪了。这大半年过去了,诸位在东城住着,可觉得比原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