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稍过,头顶烈日赏了会脸,冰雪虽未见得消融,却也有三两书童捡得一处阳婆暖和处歇脚,宋寒衣的小书童也在其间。
大雪天的,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如此小年纪,倒也没有搓手跺脚的狼狈样。
小家伙不仅天生神力,而且天生耐寒。
学宫学堂离学舍不过一箭穿杨之遥,里间摆了二三十个方桌,墙上不过是些水墨梅兰,前人诗句,无甚稀奇之处。
四口大圆窗,砂纸是新糊的。
此时未曾飘雪,不知是哪个闲不住的,将四口窗全开的敞亮。
远望去,白雪里不见一点杂色,细听时,书童们厮混的声音有些隐约。
宋寒意坐在最后面的一个逼仄角落里,也亏得他身材瘦弱,换个普通武夫也决然挤不进那点猫眼。
李木木只得站着,宋寒衣也曾叫他坐当前的座位,不过李木木试着憋了会气,最后还是谢绝了。
越是前排,衣着越是华丽。
从宋寒衣口中他得知,最前排朱冠的是县官爱子,金衣的是本县富商老来独子,还有那书生儒袍的则是祁丁。
这三人是平县学宫本届生员中最优秀的三人,人称平县学宫三杰。
等待许久,未曾见得宫中执事夫子,而且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而漫长。
一个时辰方过,已经有三两书生耐不住寂寞进进出出。
又一个时辰过去,未曾走动的,不多,除了最前排三人,零星夹杂的几个富贵公子,便只剩宋寒衣与李木木。
李木木并不觉得枯燥,他静立于最后,已经陷入冥想之中。宋寒衣认真翻阅着桌上的书籍,眼中不见其他景物。
最前排三人感觉到二人的行为,皆是不约而同扭过头来,目光扫视又迅速转回身去。
三人相视一笑,各有不同。
原来学宫执事是故意迟来,为的就是考验一下这一班书徒的静心。
三杰都是显赫之人,早不知从哪里探听来的消息,因此看到宋寒衣未曾一动,心下已经有了一些歪脑筋。
那些未动的富贵公子是三人的心腹,可是宋寒衣却独立于三人之外。
既非同类,只好诛之。
其中一人,漆黑脸,干葡萄眼,歪鼻大嘴,是个丑男,他擦过李木木身边径直走到宋寒衣眼前。
宋寒衣读书正是入迷之时,全然没注意到眼前这恶意浓浓之人。
李木木注意到了,不过嘴角一笑,并未多管,只是暗地里以一道言法罩住宋寒衣全身。
“外乡的,先生不来你还装什么模样作什么假?”
丑男声如其貌,又大又沙。
宋寒衣竟未理会,如此距离,聋子耳膜都会被炸活。
见到自己张飞一怒竟然被人忽视,丑男怒上加怒。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读书人不好拳脚,只好张嘴就来。
“火,起!”
二字如沙中大风,又哑又狂。
一道淡黄火焰犹如书生案上烛火,摇摇摆摆,恐将灭尽。
淡黄火焰燃于宋寒衣发髻之上,不过望去却像是油上灯芯,只见灯燃不见油烧。
丑男粗眉微皱,又二字落下。
“火,大!”
案上烛火变成了农家炊火,然而仍未济事。
幕后三人见此一幕同样是不可思议。
宋寒衣不知半点言法已是众人皆知,然而这大火竟然烧不动他分毫。
学宫执事或许还在监视此间,他们三人又不好直接出手,只得暗暗骂着丑男废物。
祁丁三人喉间微动,随即三枚精致玉佩同时破碎。
玉佩破碎瞬间,门外闪将进来三人,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