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别人饿了他去买泡面,别人没烟了他去买香烟,别人尿急了他帮人玩俩把,很多人其实一辈子干这个也能活下去——但是陈龙不行,他看着别人在那里几千几万的钱进来出去自己难免眼热,就想着玩一玩,搞不好运气顶起来一把A炸弹(也就是三张A)遇到一把K炸弹,一下子就把他送到天上——这种事没有的,起码是天意不会这么安排,人才能干出这种事——一玩就沾上了瘾,我说过这个瘾靠自觉是戒不掉的,所以他就越陷越深,陷得深其实也无所谓,你看看眼镜,欠了赌债跑路就是了,戒一段时间下次再犯就完了多大点事,结果他还沾上了粉...我认识的人里,赌博的大有人在,吸粉的也不少,但是这俩样占全的那真是万中无一,因为在我们老家那块地方能同时养活起这俩个癖好那真得是天选之子,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材妙料——陈龙可不是这种人。
他家里没什么钱,父母都是种地的庄稼人,有一个年纪很小在上小学的妹妹,不然他倒还可以把妹妹卖掉养活自己一段时间。家里的条件是这样,自己又赌运不好沾上了粉,难免就要四处搞钱,去忽悠相关产业的人搞一点高利贷出来花,觉得等赢了以后可以连本带利把钱还上——当然不存在,借的钱又像蟑螂一样繁殖特别快,于是越积越多债台高筑。那时他的那些债主里有一个酒蒙子,全世界要了一遍债发现陈龙家徒四壁就是准备吃硬贷,放出去的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就想着那你肉偿吧——倒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肉偿,而是挨揍那种肉偿,那位债主每天都要喝酒,喝多了就满大街找陈龙,找到了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论周围有什么人拉倒了就是一顿痛打,中午一次晚上一次绝不拖欠——不亏是酒蒙子,倒也合理——陈龙欠债不还又被这么天天糟蹋前后打了半个多月,受不了搞了一把刀子当胸捅了酒蒙子三刀差点把他送走——然后陈龙本尊跑路到省城也不知道成天跟什么人混了一年多,再回去已经是名扬天下,据说他专门跑去那个酒蒙子家问他以前的债还要不要了——好家伙,这谁敢跟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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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上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从事了要债的行业,债务人摇身一变成了债权人,当时他那个嚣张的样子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纳闷的是他为啥那么仇视我,当年他俩管鼻血跑回来我还给他一百让他下去门诊看看呢——这就是典型的畜牲型人格,记坏不记好,他只记得当年我看不上他,把我其他好处都忘了,甚至想扎我一刀——千万注意,不要跟这种人来往,他害你的时候都会特别理直气壮,为什么?因为你曾经看不上他...不是,大哥,你搞错了,我现在也看不上你啊,多大岁数了手里拿个鞋底子腰上别个小刀子还牛皮哄哄的,你知道这个样子很招雷劈吗?
后面他倒是没有被雷劈,但是也差不多,这种人哪有好下场,他不知为什么又犯了事跑路,在省城学猴子那一套,蹲在自动取款机附近扎人。他做这个事都没脑子,大半夜挑了一个西装革履夹着皮包的哥们儿去扎——我就不信这个地球上哪个真正的有钱人大半夜穿得那么正式夹着亮闪闪的皮包去取钱的,找死吗?以前的陈龙多少是有点脑子的,我不知道他为啥挑这么个人,大概是吸粉吸得脑子塌了吧...总之,他去抢这人皮包,这哥们儿骨头很硬不给,他就扎了人一刀跑掉,结果扎到了脾脏,半夜三更没人急救那哥们儿就挂掉了。陈龙跑掉后拉开皮包一看里面全是房地产销售资料,看着鼓鼓囊囊其实卖废纸都卖不了五块钱。他扎了人就跑路去了外地,结果在外地用抢来的嘎掉那哥们儿的手机打电话借钱,被叔叔定位到把他抓回来,当时他们一起俩个人,另外一个家里有点钱活动了一下判了不知道十几年,他的话就直接领了花生米,很快就执行了——挺好,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死了反而还能有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