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搬到我们那个村子,她妈妈是我们那个小学不知道做什么的职员,爸爸在教育局上班,你别说,她这一家子都是搞教育的人——她后面上了一个幼师,高低也算是教育行业,她的姐姐比我大一岁,现在貌似也在搞成人教育那一块的教培。说来也怪,人家都说家庭会影响一个人,我爹是做电子、无线电、电脑这类玩意的,但是我从来不搞这类东西,从小就没有兴趣——最大的兴趣可能就是拿着我爹那一整套一整套的工具把各种收音机、电视机、调制解频器(过去一种把无线电信号转换成可向外传输的信号的东西)、电脑机箱这类东西全部拆开,然后就装不上去了,我爹回来就会猛揍我一顿...现在想来,很多东西都是破坏的时候容易,装好了特别难,哪怕你就是原样再装好了,一摁开关八成它也运作不了——这些精巧的东西都需要强大和专业的物理知识才能把各个电子元器件接通让它运转,而我只有拆开的耐性,连电子图都懒得看怎么可能再完好无损地装回去,我好像一直都是只管杀不管埋的那类人。机器都是这样,那你猜我有没有本事破坏一个人的身体或者内心完整再给她装回去...不行的,有的东西说没就没有了,身体或者感情残缺,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更残忍。
理论上我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因为我思想复杂感受灵敏,但那时候的我不像现在一样考虑周全,我没有那种宏观看待一件事情的眼光。换句话说,我的世界观还没有成型,我不可能把事情看全面,我的所有思想和感情都是定点定量付出给别人,比如谢菲,因为她漂亮、对我好,我的所有感情就都会给她,思想就都会围绕在她身上,所有的别人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康敏,对我来讲她不太漂亮,配不上我,所以她就需要小学三年级起就追求我,我才能允许她缠着我出现在我身边而不赶她走——这要是换个人,我一定会破口大骂甚至是拳脚相加把她赶走,那个时候女人的美貌是我跟她们来往的第一权重,甚至是九成以上的权重,不够漂亮还来纠缠我是会挨打的——只有我纠缠别人,没有别人能来纠缠我的,不信你去问问红梅。但是康敏可以,她纠缠我,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忍着。
那时候她妈妈不知道在我家对面那个小学做什么工作(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她也不代课,大概是党支部或者团支部这类活,我对学校的组织架构没啥研究所以不懂)所以全家都搬到学校,住着一个很小的教员宿舍,里面只有一盘炕,屋子也很小。那时候康敏跟我一个班,就开始追求我,你说这帮女人也真是有意思,三年级你懂个屁你就追男生,但是她那时候就开始了,我嘛,我虽然不太懂男女关系,但我到哪里都是只跟最漂亮的姑娘来往,所以不太搭理她——之所以不能完全不搭理,是因为我四年级的时候跟着一个转校生学会了抽烟,那时候经济特别差每天只有五毛钱零花,我还得拿去买各种糖葫芦、冰棍儿、唐僧肉、无花果丝,哪有钱抽烟,所以需要康敏去偷她爸爸的烟出来供养我。当然,我爹的烟我也偷,但是代价比较大,经常被一嘴巴子扇得摔倒在地(我觉得我这个暴力狂的样子就是我爹传给我的),而且到最后我爹把烟锁起来偷不到了,我还得去偷我爷爷的旱烟...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所谓的‘旱烟’是什么鬼东西,那都是过去农村里老农民们自己种的烟叶晒干了揉碎的烟叶子,没有任何口味和口感上的加工,拿命硬抽的那种——老农民们自己都不太能扛得住这烟叶的呛味,一般都是用水烟斗或者旱烟斗抽它。我用方便面袋偷出来旱烟,用过去那种写作业的纸撕一条卷起来,点着嘬一口,一股子辛辣的味道直上囟门,冲得眼泪直流,而且吧,你要是敢猛抽一口直接过肺,好家伙,能冲得你肺疼...所以这样的东西还是少抽为妙,我就经常撺掇康敏回她家帮我偷烟——当然,这都是有代价的,她帮我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