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团已经开始打包,旁边停了俩个过去那种解放牌拉斗车,然后有一辆普通桑塔纳(这个车简直是神车,我后来发煤的时候成天开着这样一个车翻山越岭骑沟过河,太他妈好用了,好用到我得飙脏话)和另外一辆过去叫‘天津大发’的那种担担车,男人们开始拆解那个大帐篷(我看见钢筋背着一大捆钢管过去),女人们开始收拾琐碎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谢菲和松岗都在这堆人里面),到处是一副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我连发小的家都不搬,怎么可能给歌舞团搬东西,于是找了个干净的空地盘腿坐下了,只是默默看着他们。
要拿过去的话说,我正经是那种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的人,我的才能不在这个上面。
"走不了吧?我打听过了,你爸是谁我已经知道了,你那个家庭,没必要走这种没出息的路。"歌舞团团长也是像我一样清闲,就过来和我搭讪,他脸上带着一种...一种...非常老奸巨猾的微笑,让我十分不痛快。
"有什么事那么高兴?"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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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事。"他马上就敛起了微笑,过去我总觉得中年人特别怂,所以我年轻的时候老是跟中年人找茬。其实现在我到了中年,也经常遇到小年轻跟我找茬,有一次泡夜店去撒尿跟旁边人聊天声音大了点还被小年轻骂了呢,嫌我太吵——但是我可不是一般中年人,我是中年人里的战斗机,很快就把那俩个小子打发到小便池里舔尿去了——中年人不跟你计较,主要是因为你太蠢,而且太气盛,他一家老小都要养活哪有那种功夫跟你折腾。我可没有,我属于中年人里的扳命人,局里都要专门备注一下的你算老几,大家客客气气也就罢了,真比划只有你吃亏的份儿,不论哪方面——所以歌舞团团长见我阴着脸要找茬,心里骂着傻批脸上还是十分正经地和我说话。
"小伙子,听叔叔一句劝,好好读书去吧,别走这种没有根的路。"
"什么叫没有根的路?"我倒是纳闷了,我这人天生好奇,永远都是不懂就问的。
"你漂泊出去,没有家可以回来,没有人给你兜底,自己又控制不了自己,永远搅在是非里没法脱身,这不就是没有根。"
"我家人..."
"出去了就身不由己了。你看他们,"团长给我指了指那些正在忙的众人,"没有一个没有难言之隐,没有一个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不然谁会干这个!"
"谢菲..."我本来想打听一下,但是事到如今我再打听不就是给自己添堵么?算啦,"团长,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睡过谢菲没有?"我原本想问谢菲的难言之隐是什么,是什么逼得她走投无路,最终还是换了一个我不那么在乎的问题。
"哼!我可没你那样的福气...她那样的姑娘,除非自己愿意,不然谁都惹她不起——她敢跟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信不信?"
"你试过啦?"我嘻嘻笑着问他。
"你可别胡说!我不是那种人!我把钱赚了就行了多大了还成天寻摸这些无聊的事..."团长的脸憋得黝黑发红,"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能力很强,认识的人也很复杂,一般人惹不起的——说实话,漂亮到那种地步,在我们这个地方也算是埋没了人才..."
"所以你也不想埋没我对吗?"
"你俩倒是一对,都很漂亮,不过你输在太小了——小子,占了便宜赶紧走才是男人本色,纠缠下去只会显得你很傻...好了,我要干活去了,再见吧..."
团长之所以溜,还是因为谢菲急匆匆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其实他这只言片语对我来说是很无所谓的,但是谢菲第一句话问的还是这个——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你也不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