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兄。”邵璟下了马,和来人招呼“许久不见,府上都安好?”
来人姓钱名不缺,是从前和邵璟一起蹴鞠打马球的,其父白手起家,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缺钱,故而给幼子取了这么名儿。
钱不缺是幼子,没有继承家业的烦恼,成日好喝好玩,交游官宦子弟,对各家宅邸的密事知晓最多。
“都安好,都安好。”钱不缺扶着邵璟的胳膊,仔细打量着他“又春啊,我说你是怎么长的?好些人成了亲做了官,立刻往横处长,你怎么越来越好看?”
邵璟使劲拍着钱不缺的肚子,道“我看你既没成亲也没做官,怎么也往横处长?”
“哎哟,轻点轻点,打坏了说不着媳妇儿。”钱不缺夸张地叫着,示意邵璟看前方“瞧见没有?咱京城最吃香的寡妇,人人都想娶。”
他说的是周袅袅。
邵璟对于梁三的死、周袅袅的处境颇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便道“梁家不是不许改嫁么?”
“拦得住么?”钱不缺嗤笑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皇后无子,百年之后谁记得梁家是谁。周家大公子却是很有可能继续做丞相的,最多熬个一两年,周家姑娘还是周家姑娘。”
邵璟佯作不信“不能吧,周大公子继续做丞相?”
“你外放好几年,自是不晓得这里头的事。我和你说啊……”钱不缺搂着邵璟的肩,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我交好的那些人,家里做官的父兄都这么说!你要小心啊,邵兄,要么从了周家,要么人和前程都没了……”
“乱说!”邵璟嗤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相信,有那闲工夫,不如学着做生意是正经,下次我见着你父兄,一定让他们好好管束你!”
眼看周袅袅的马车走远,邵璟便把钱不缺推开“行了,我还得去拜年呢,回见!”
“这人,好心提醒还不肯信!”钱不缺也笑,和长随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是个毒杀丈夫的蛇蝎美人,是我也不敢娶啊!”
长随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小爷,慎言!”
田家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一切如旧,只是田秉和廖姝又添了个儿子,家里两个孩子热闹得很。
门房见着邵璟,惊喜的大喊出声“邵爷回来了!”
于是好些下人赶了出来,围着邵璟七嘴八舌问个不停,田秉和廖姝紧跟着赶出来,同时嗔道“要回来也不提前使人说一声,好给你做好吃的。”
邵璟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回自己的家要说什么?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又不是客人。”
田秉和他开玩笑“谁说的,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们都是客人。”
廖姝生怕邵璟当了真,忙道“胡说八道!看你闲的,去给阿璟拿好吃的。”
田秉笑道“既然是自家人,为啥还要我伺候他?自己来呗!”
“就是,我自己来!”邵璟和田秉你来我往地逗了会儿趣,将凑过来的小胖丫头抱起来,笑道“恬妞妞还记得我是谁不?”
田恬天真地道“姑父老了吗?您前些日子才来过我们家呢,好几次呢。”
邵璟回到京城就时常过来,和两个孩子都熟了,只是一夜没睡,逗起孩子来晕乎乎的,于是赶紧挽尊“怎么不见秋宝?”
“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啦。”田秉嫌弃中带了骄傲“长得和我一样高了。”
邵璟往屋里瞅“先生呢?没过来?”
“我在。”廖先生慢吞吞地走出来,严肃地看了邵璟一眼,说道“你还记得我啊。”
普安郡王府事多,廖先生操劳得很,两鬓已然斑白,瞧着是老了许多。
邵璟立刻凑上去套近乎“弟子什么时候忘了您?前几天不是才去拜见过您吗?”
廖先生淡淡地道“我说的不是这回事,而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