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田父“听说谢舅父家里添了个龙窑。”
田父不以为意“是有这么回事,他想试着自己烧一些瓷器。”
“听说他还要和高丽人做瓷器生意。”ii
“是呀,他和我说了,可以帮着咱家把瓷器卖给高丽人,价钱从优。”
田幼薇摸摸脑袋,莫非是她把谢大老爷想得太坏?
田父知她所想,语重心长“阿薇别总是把人想得太坏,谁都会有疏忽的时候,且看着吧。”
听这意思,是完全相信谢大老爷了。
一炉火烧了三天三夜,田家窑场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备受折磨。
这是今年最后一炉瓷器,烧制成功,就能完成贡瓷的任务,大家都可以过个轻松欢快年。
若是失败,所有人都得倒霉,怕是安心过年都成奢望。
田家人更是多了几分期盼和紧张——田父不惜代价,用古法烧制秘色瓷的事儿被田幼薇说给田秉听,田秉又说给了谢氏听。ii
一来二去,全家人都知道了,只是看田父不愿意说,就全都假装不知道。
谢氏贤惠温柔,家里多了两张吃饭的嘴,田父又增加成本烧制秘色瓷,又是年关到处要拜年打点,花用极大,她便默默减了家庭用度。
两荤两素变成了一荤三素,没事儿的时候一家人就尽量团坐在一起,省炭火省灯油。
田父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变化,他满门心思都放在窑炉里,吃饭纯粹是为了填肚子,睡觉也只是为了第二天有精力去守窑场。
窑炉熄火再冷却三天,终于到了可以开启的那一刻,田父按着规矩先拜窑神,再打开窑门。
窑工们依次进入龙窑,把各色匣钵和瓷器抬出来,监窑官全程监控这个过程,以防有人偷取贡瓷。
第一只匣钵打开,一只天青色、釉面布满蟹爪纹开片的弦纹樽被取出,古朴典雅,似玉非玉,是很难得的精品。
杨监窑官面露喜色,高高举起,大声道“成了!”
众人一阵欢呼,等到贡瓷收入库中,田父终于有空去弄那些承载了他所有希望的瓷质匣钵。
随着瓷质匣钵被打破的清脆声音,田幼薇揪紧了心,情不自禁伸长脖子拽着头看,恰好和邵璟的小脑袋碰在一起。
两个人都是一声痛呼,就听田父发出一声欢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