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大肚子妇人蹒跚而行,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突然,她眼睛一亮,扑上去抓住一个男人的衣服,大声道“张狗儿,你把我男人弄到哪里去了?”
那男人回身使劲推她一把,恶形恶状“疯婆子,谁认识你男人,滚开,死远点!”
妇人被推倒在地,痛得脸都变形了,却是死死拽着张狗儿不松手,尖声喊道“你怎么不认识,是你叫他一起去贩瓷的,怎地你回来了,他却没回来?”
“我怎么知道?兴许他看到哪个小花娘惹人喜爱,就懒得回来理你这个黄脸婆了!”
张狗儿满脸恶毒的嘲讽笑意“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哪个男人要你!”
“不是!我男人不是那种人!你说,他是不是被你害了!”妇人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朝张狗儿扑去。ii
“娘!”田幼薇大声喊谢氏“那边要出人命了,那个好像是青婶子。”
谢氏赶紧回头去看,恰好看到妇人又被推倒在地,不由勃然大怒,叫了老张等人冲过去,高声叫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我田家庄的人!”
众人闻声,一窝蜂地围上去,将妇人与张狗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狗儿见势头不好,立刻转身要跑,却被几个田家庄的壮小伙按翻在地。
高婆子和喜眉上前扶起妇人,道“真的是青婶子。你不是去县城住了么?怎么回来了?”
谢氏道“青婶子,你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青婶子痛得满头冷汗,颤抖着道“这恶徒骗了我男人一起出门做生意,他回来,阿青没回来……定是被他害了……啊,我肚子疼……孩子……”ii
谢氏没生过孩子,也不晓得是怎么了,忙叫高婆子去看。
高婆子一瞅,道“怕是要生了,得赶紧抬到那边去。”
众人七手八脚,将青婶子抬到墙边,田幼薇叫了邵璟,跑回车上取下布幔等物拿回去做遮掩。
一群妇人将青婶子围起来,把田幼薇等小孩子赶到一旁去。
青婶子一声高一声低地叫着,听得人毛骨悚然。
谢良吓得脸色惨白,将手捂着耳朵“好可怕,她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田幼薇学着田父的样子说道“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她会母子平安的。”
邵璟配合地道“对,一定会平安的。”ii
谢良看看田幼薇,又看看邵璟,蹲在一旁不说话了。
青婶子一直不停地叫唤,好像永远没有止境,田幼薇难掩担忧。
在她的记忆里,青婶子是死了的。
那一次敬窑神,因为邵璟生病,她没来,而是留在家里陪伴邵璟。
后来听说死了人,一尸两命,死的就是青婶子和她腹中的胎儿。
虽说后来张狗儿被抓住送了官,到底人已经死了,于事无补。
高婆子和谢氏念叨了很久,满满都是惋惜,田幼薇也挺难受的。
青婶子夫妻俩早前住在她家附近,家道算是小康,青婶子性情很好,常逗她玩,还送过她绣花手帕。
后来青族叔要去县城做生意,夫妻一起离开了田家庄。ii
再后来,听说青族叔与人搭伙做生意出了远门,一直没回来。
又有传言说他是被人谋财害命弄死了,张狗儿被抓之后也承认是因为生意亏本吵架,失手打死了田青。
田幼薇没想到自己能遇着这件事,她想,上次青婶子出事是因为没得到及时的帮助,这次应该有所不同吧?
突然,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田幼薇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谢良露出一个微笑“好像是生了。”
妇人们集体发出一声喟叹,又是一阵忙碌,谢氏脱了褙子递过去“用这个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