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临街的头户刘魁家,刚好碰见刘魁走岀了大门口。高峰笑说:“你家的公粮还没交呀!”刘魁问:“得交多少斤呀?”高峰说交粮通知单上写的有斤数。刘魁说:“写是写,可没写皇粮斤数!”高峰说那上面的数就是皇粮斤数!刘魁说:“不是的!”高峰说:“咋不是呀?历年来就是那样写的!”刘魁说那里面有乡、村提留粮斤数!高峰说:“就算有,也得交!”刘魁说:“我不交!”高峰问为啥!刘魁说了党中央不让加提留的话后,又说:“你把正儿八经的皇粮斤数说出来,我交皇粮!”高峰听他能把死蛤蟆说出来尿了,也和他说不出里表来,就吓唬他,说:“村委有规定,晚交者受罚!”刘魁说:“随便!”
这时候,门里人要下地干活,都走出大门,过来了,围着高峰,七嘴八舌。有的说滥加提留是苛捐杂税、坚决不交!有的说上头的经是好的,都被下面的歪嘴和尚念坏嘞!有的说你们这些干部整天吃得嘴上油漉漉的,花的都是老百姓的钱……高峰无奈,只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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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仁去到了他包的组,碰见汪宏泰的三亲家挑着尿罐子要去地里倒尿,问他咋不交粮!三亲家甩一句“没空交”,就走了。关仁又去了几家,有的锁着门,有的看见了他,“咣”地关上了门。他包俩庄,又去到一个庄,路过一家门口,进去见是汪宏泰四亲家两口子抬着个大筛子、在筛麦子,以为他们是筛公粮的,便笑着说:“不用筛就交上了!”男的笑说:“筛净更好交!”关仁说:“赶快去吧,去了就上磅!”女的说:“马上去!”关仁就走了。男的朝地上啐一口,道:“交个球!”原来他们是在筛磨面的粮!
程旋去到“大黑狗”家。“大黑狗”在出粪池子。二人打罢招呼。“大黑狗”跳上来。程旋递上烟,又给他点着了火,也吸一根烟。二人蹲在一棵树下,吸着烟。程旋笑不唧唧地说:“你真是个排场人,那天,在华印家大门口,那些人都看着你的眼色行事!”“大黑狗”“嘿嘿”笑。程旋又看着“大黑狗”撂上来的粪,说:“你这粪,黑黢黢的,最少也得沤半年!”“大黑狗”说:“我打算把它上到西坡胶泥地里。”程旋一喜,说:“那中!薄地见不得一点粪,见了,庄稼即弯(马上)就有显印儿!”他这呀那呀地绕半天弯,才装着闲聊的样子笑着轻声问:“你的公粮还没交吧?”“大黑狗”说:“我交个球!”又说了那番有提留的话。程旋把烟捂在嘴角里,笑着淡淡地说:“不交会中吗?”“大黑狗”说:“我就不交!”程旋“嘿嘿”笑着说:“那中呀!你再想想吧!”说罢,就走了,又去了几家,听他们都说不交,就回去了。
众干部回到交粮点,把情况汇报给刘书记。刘书记当即去到广播室,在大喇叭上吆喝起来:“有些人,能哩不轻,把公粮说成是苛捐杂税!这不是诬蔑政府吗?你们光想赖点子,咋不向积极交粮的村民学习呀?”接着,表扬了前十名交公粮的人。
他讲完话,回到交粮点,仍不见交粮人,心里气,却笑着对干部们说:“人们马上就会来交粮的!他们听到广播,不得晒晒粮,扬干净,再来吗?”说罢,坐在板凳上,笑着和粮所的人喷着诓,却不时地往大路南北方向瞟,盼望着有人来交粮,到日落,也没盼来一个交粮人。大家只得回村里,喝汤去了。
这夜,汪宏泰在家略置酒席,打手机电话喊来“大黑狗”。酒至半酣,二人端着酒杯,“咣”地一碰,都举到面前。汪宏泰问:“没人到你家催粮吗?”“大黑狗”说:“程旋去嘞!要不是听他说话轻声细语的,我非打他个驴熊一顿不可!”汪宏泰“嘿嘿”笑毕说:“你没听到刘华印在大喇叭上吆喝吗?他说咱们没交粮的人’能’!’能’是啥?咱老百姓骂人时经常说’就你能得听到水响入地三尺’!只有老鳖才会那样!他这不是骂咱是老鳖吗?”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