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平气和的语气,说出话的内容,句句都在控诉老苏家强取豪夺的作为。
也恰巧被姗姗来迟的两人所听到。
苏老婆子被激怒,怒目圆睁:“只要她们是老三的闺女,就得喊我一声阿奶。血脉相连,岂是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说断就断!我是当家作主的长辈,让几个孙女给我做事,即使要卖她们,给家里的兄弟念书、吃饱穿暖,有什么错!”
许娘子失笑,语气淡淡,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你珍惜这一声阿奶,莫不是存着要她们为老苏家当牛做马的心思?还是说,婆婆仍想把她们发卖?”
被戳中心思,苏老婆子目光忽闪一下,强硬的口吻说道:“只要这四个丫头片子是我苏家的血脉,我要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得干什么!打猪草、喂鸡鹅鸭、种稻子、晒谷……一样不能少。明天就让她们去老宅干活儿。要是做不好,哼,把她们卖掉,换点银子给两个哥哥读书考科举,也是好的。”
许娘子抱着小卿宝的手一紧,脸色一沉“我拼命守护的孩子,却被你当成奴才磋磨。但凡是当娘的,也不会容忍你这般糟蹋自家孩子。”
许娘子也不怕走进来的同村人听到,快速说道:“更遑论,你们老苏家没给过我孩子一口吃,你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脸倒比城墙厚。”
“厚不厚的,谁在乎这个!做人最要紧的是实惠!你生一群丫头片子,个个不顶用,既不能当家作主,又不能养老送终,不磋磨怎么回本?”
苏老婆子露出鄙夷的冷笑,也不管许娘子脸色难看,继续吐出她贪婪的心思,道:“我不跟你说这个,你们的鱼呢?快拿出来。一大家子丫头片子,就不该吃鱼,好东西得留给家里的男人。你们家就只有那个小屁孩,米都咽不下去,留着干嘛?就该奉献出来,替老三好好孝敬长辈们。”
“苏老婆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大家都是娘们,咋就不顶用?没有丫头片子,哪来的生男娃子?没有丫头片子,谁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春夏秋冬不是从你的肠子里爬出来,你可以不心疼,但你不能剥夺一个母亲心疼孩子的心意。”
说话的那人李家三婆,跟苏老婆子是邻居。从年轻时起,她们就互相攀比,凡事争个输赢。
李三婆是瞧不上苏老婆子那抠门尖酸刻薄的样子,每次碰见,都要抓住机会怼她。
苏老婆子啐一口,“阿三,我们老苏家的事与你有何关系?你别逮着机会,就说我的不是。我苏老婆子,不认你这个理!”
“你向来不认我说的道理,可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说对吧?”
李三婆看向身边一起过来的,另两个村中妇人。
当中一个中年妇人桂花婶,有一双十来岁的儿女。
另一名妇人阮氏更年轻些,嫁过来三四年光景,只得一个女儿。
她们都是从别村嫁过来的媳妇儿,恰巧都生有女儿。
尽管大家都重男轻女,可谁也没有苏老婆子搓磨春夏秋冬厉害,当下便毫无心理负担,都赞同李三婆,纷纷点头。
桂花婶说道:“是这个理,公道自在人心。日子再艰难,也不能亏待子孙后辈。再说,你们老苏家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是村里数一数二。”
李三婆笑容渐深,表面苦口婆心地劝苏老婆子:“身为你的邻居,容我说句公道话。以前你们没分家时,你们老苏家的人对春夏秋冬非打即骂,使劲搓磨,我看着都心疼。”
“人家爹每天累死累活赚工钱,大部分都上交给你们老苏家的人,真算做得可以了。如今苏老三去了,她们一大家子还不知道怎么艰难活下去,你仍旧来打人家的主意,真真儿说不过去。”
李三婆明里暗里“骂”完苏老婆子,一阵暗爽。
苏老婆子张嘴正要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