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然也是一脸懵然奇怪纳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一向待赖婶儿一家亲厚,说自己欠了他们一家的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如此一副疏冷不快的语气?
老大扫了一眼众人,抖了抖老烟枪里的烟灰,那张黝黑敦厚的老实方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讥笑来,嘴角一动,缓慢地冷冷道出“当年,谁不知道,北王派人来村里拉壮丁,那官兵头头儿原本看上的人,是我。是渐闻非要顶替我……如今才有了那飞黄腾达做一方将军的机会……”
这话一出,谁还有听不明白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不吭气了。
苏小婉半天反应过来,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指着他,有些生气的质问道“大伯,你这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大哥抢了你做将军的机会?”
老大一抬下巴,鄙夷的扫了她一眼,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只一股烟圈从鼻孔里喷出来,话却是没有再说一个字。
可那意思,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江暮然猛的扭头看着自己父亲,其他人亦是惊奇不已,这话咋能这么说?
赖氏直接给气笑了。
这个老大啊,原来是一个只能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的!也好!也好!亏得她一直以为,老苏家还算有一个真心待她家的!
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这明白了好啊!早明白早好!
宋青衣站在一旁直摇头。
这位族伯真是脑子被“将军”两个字给晃坏了,眼也给红得晃出血了!合着他以为,任是谁被拉了壮丁,都能当上将军的?这当兵上战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多少凶险?官场上人心叵测,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多少无常?
他可都清楚?
就竟然在这里还没有睡上大觉,倒做起忿忿不平的美梦来了?
“娘,时候不早了。”宋青衣有些担忧的小声地提醒了一句,这里都是长辈,她说话不合适,该出面说什么,那还得婆婆才行。
“嗯,我知道。”赖氏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镇定无波。
宋青衣知道她稳得住,便安心拉了苏小婉规矩的退到一旁,和她小声的耳语,一字一句轻轻地说着事情。
正前方,赖氏则是又往前站了一站。
一身气度在昏光灯光的硬照之下,霎时间铺展而开,直冲击每一个人的面门,令众人不自觉的想起当年所见到的她,如何提着砍刀,一脸凶狠满身强悍的赶走那些觊觎苏家家产的人,浑身一打哆嗦的跟着安静、肃穆起来。
“大家伙儿听着!今日我儿归乡,我心里高兴万分!不管他是将军也好,是亡命小卒也好,到了清河村,他就只能是我赖飞花的儿子!是苏家的长子!没有什么在军队里的身份!那身份不论是高贵,还是卑贱,只要离了那军队,那就只是清河村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
赖氏一字一句,说的毫不含糊,极为的清楚明白。
她话语顿了顿,清肃的目光扫了一圈,见每一个人包括那胡乱说话的驿站报信小哥,也愣住了一般地认真听她说着话,才算是满意的一点头。
遂又继续的说起来。
“儿子归来,做母亲的没有不高兴、不开心的!所以,我今儿个准备在王屠户那里割上几十斤肉!到顾大娘那里拌上几十道荤素小菜!再到李酱哥那里灌个十来壶酒,咱们没有吃过晚饭的,都过去李酱哥的铺子里坐坐,吃吃肉、尝尝菜,喝几口酒解解乏!吃过饭的,还想吃的,也尽可以过去!想吃什么尽管吃,想拿什么尽管拿,这一顿饭钱,花多花少,我赖飞花都出了!”
她这一番大手笔论调一出,宋青衣耳边尽是咽口水吞唾沫的嘴馋声音。
而赖氏眉眼再是凌厉的一扫,最后问了一句“大家伙儿看看,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