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若呵呵地笑了,丝毫不怪他,也半点不担心。
小时候他便这样任性地说着气话,可最后还不是管了她十八年。
上官文若慢慢将手探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师父这回可要说话算话!说不管便不要管,便是有一日阿若走了,也不要管。”
“走?”祝子安忽然惊恐地回了眸,“走哪儿去?”
“去……师父找不到的地方,很远很远……”上官文若试探着轻声道。
祝子安先是一怔,方才后知后觉。
“傻丫头,又说胡话!你是不是发烧了?”祝子安说着朝她额上按去,倒是不烫。
既是不烧,祝子安却是更担心了。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有意言及生死。
她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有意暗示他。这样一来,便是有一日真的出了事,他也不会因为太意外而悲伤过度。
还当真是个傻丫头。
祝子安将被子向上盖了盖,将她颈肩也裹地密不透风,只从被子下钻出一只小脑袋。
祝子安抚了抚她的脸颊,只道:“你不要再吓师父,也不要再吓自己。十八年都过来了,有什么过不去的?有师父在,就是你病得再重也重不至死。”
上官文若听他所言,半点高兴不起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病不至死,也不允许自己就此病死。
至少亡海之前,绝对不能。
那是她的使命,就像有一口气始终自她心口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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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口气总有一日会没的。
上官文若不知如何与他说,唯有朝他笑了笑,轻松道:“阿若相信师父。”
祝子安满意地拍拍她的脸,“这才乖嘛!”
上官文若闭上眼,心里却白了他一眼。
“好好休息,师父去给你熬药。”祝子安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好。”上官文若淡淡地答。
他出去了,过不多时,又回来了。
即便去熬药也是来去匆匆,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上官文若出了什么事——逃了,急了,或是病又重了。
上官文若望着他忙碌的背影,着实于心不忍。
稍后,药端来了,祝子安吹温一勺药汤,慢慢递到她嘴边来。
上官文若却抿紧了唇,朝着他凝望了片刻,忽地垂下眸子。
“师父,阿若与你说一件事。”
祝子安慢慢把勺子放回碗里,并不强迫,只静静看她。
上官文若的眸中泛起点点愧色,忽然说道:“对不起。”
祝子安被她逗笑了,“就这个?”
“我不该骗你。”上官文若说着舒了口气,认真地说:“往后不会了。”
祝子安的手微微抖了抖。
是激动的。
他一时愣在原处,不知该作何反应。
上官文若撑着身子自己起来,接下他手里的碗,闷声将药一饮而尽。
再看向他,心情舒缓了许多,只道:“我承认,此前我对师父始终心有顾忌,害怕师父自小长在海宫,念及家国,会阻挠阿若报仇一事。但是你没有。”
祝子安黯然垂眸,沉默不言。
“师父心里也很为难吧。”上官文若徐徐说道,俯下身凑近了些,自下而上,对上他的眼睛。
祝子安轻轻笑了,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放在一旁。
“我不是早与你说过,师父此生不在乎什么国与不国。这个道理,于百姓们也是一样。”
祝子安望向窗外市坊之间,又道:“若你去问田间耕耘的农夫,或是临窗苦读的士子,或是往来商贾,何为一国?他们不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