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手心一展,竟是一块绣帕。
帕子一角,工工整整绣了一个“伶”字。
林成吓坏了,连忙叫她握住。
这字在海宫不能随意写,何况这还是奉阳。
先前怕齐冰伶不懂犯错,林成特异没有教她“伶”字,也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
巧儿小心地将那帕子又朝前递了几分,低声道:“小姐知道这是禁字。但这帕子公子私藏,又不予外人,不碍事的。小姐不过是想叫公子留个念想。”
林成盯着那帕子半晌,仍是犹豫不决。
谁知巧儿见他不接,反倒笑了,又道:“小姐猜出公子不会接,所以将这玉牡丹也拿来了。小姐说,若公子不收着帕子,这玉牡丹她便也不要了。”
帕子一展,其内确是那日林成送她的玉牡丹。
林成想想,还是将绣帕接下,又将玉牡丹放回巧儿手里。
“我收了便是。”林成道。
巧儿早知会如此,开心地笑着,“小姐还说了,留下帕子算是赠别,此一入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公子。”
林成愣住了,“难道她是真心想留在宫里?”
“自然是了。”巧儿反而惊讶,不知他何出此言。
自齐冰伶与她说起选妃一事,她就从未怀疑过。
她不知齐冰伶是公主,也不知这其中忌讳,更不知她夺暮字诀的真实目的,因而没什么好顾虑的。
眼见着自己的好朋友就要苦尽甘来,巧儿是真心替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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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却有些慌了。
继而又是一阵沉默。
“公子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巧儿问。
林成木讷地低下头,摇了摇。
巧儿见他有些局促,似乎话未说完。可一旁的嬷嬷已在催促了,无奈之下,只好朝他行礼告别,匆匆跑上楼去了。
林成握住手里的绣帕,蓦地有些生气。
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
若自己能有祝子安一半的魄力,便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尴尬地杵在这儿了。
身后,门忽然开了。
李鱼靠在门边,狠狠地瞪着他。
“还不走?”李鱼问。
“就走!”林成答。
走之前,也不忘朝嬷嬷行了礼,又为今日的莽撞道了歉。
李鱼将他扶上马车,而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李鱼拿过披风,为林成披上,又多瞪了他几眼。
若在平时,林成定会刨根问底地弄清楚,他这般瞪着自己是因为何事。
可今日没有。
林成低着头,一个人陷入沉思。
时而张开手,看看那绣帕,时而又合上手,死死地将它攥在手心里。
李鱼瞧出了他的不对劲,偏头看看车外的雨,故意背对着他叹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走了也好,府上清静不少!”
林成缓缓抬起头,怨怼看他,“李鱼,你怎么能这样说?”
“怎样了?”李鱼瞥了他一眼,“又没说错什么!”
紧跟着又补充道:“她与你毫无干系。再者,就算是因为歉疚,你都帮了她这么多,又是给康王府写信,又是得罪太子妃,又是教她读书认字的,还不够吗?”
早已够了。
林成知道。
他能帮她,本也不全是出于歉疚。
说来他们并不是毫无关系。
齐冰伶是简氏血脉,理应习得暮字诀。
而林成又偏偏是暮字诀的看护使。
早先,盛太后和银铃婆婆就曾提醒过他,凡是和暮字诀有关的人和事,事无巨细,都要向她们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