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文若极轻地叹了气,“我不是来给师父诊病的。”
祝子安当然知道这是她说来骗人,却不知今日她为何故意解释。
“是我病了。”上官文若淡淡地道,忽然顿住。
“你终于肯告诉我了?”祝子安半是责怪地问她。
那日在福仙居,她中淬骨钉之时,他便知道了。
“我不说,师父不是也知道了?”她问着,心静如水。
“这不一样。”祝子安终于松了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阿若,你可以瞒我任何事,但不能是自己的身子。”
这算是教训么?
上官文若抬眸看他,迟迟不语。
祝子安见她一脸凝重,怕她吓到了,转而笑道:“放心,不过就是些真气么,等到今年冬日师父再给你疗一次伤就会好了。”
这话明明是安慰,可对上官文若并不起作用。
她笑不出,只点了点头。
祝子安替她将地上的药盒拾起来,重新牵过她的手,“这边风大,里面暖和。”
说着便将她拉到高低交错的牌位前。
地上两只金丝软垫,上官文若看到,便跪了一只,抬头看着牌位上列祖列宗。
祝子安跪在她身侧,扶住她的肩,好让她暖和一点。
上官文若看着肩头的手,问他:“当着祖宗的面,师父不怕么?”
“有什么好怕的,白日我已带你见过长辈了,活着的我都不怕,还怕死人不成?”祝子安说着也朝牌位看去,不过一眼,又看向了她。
继续阅读
“阿若,我是真心要娶你为妻的。”祝子安朝她保证道,远比对那些祖宗的态度虔诚。
“那你怕不怕亡海?”上官文若忽然问。
祝子安先是一怔,而后坦然地笑了,“你都已说服我师父了,只要康王府一切安好,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若这天下尽归琉璃呢?若是天下再无海宫呢?”上官文若又问。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祝子安几乎未加思索。
上官文若木然看他,不知该作何回应。
或许他们本就是全然不同的两类人。
她只沉默着将头低下了。
祝子安牵过她的手,仔细地抚了抚,自顾自又道:“自小我娘说我胸无大志,没错。我既不想为官,又不想封王,富足时乐得自在,穷困时也能自给自足。这二十年在断崖峰待得,连生死也不那么看重了。不过,也只有你……”
上官文若望向他,一双手比平日更加冰凉。
祝子安一边帮她暖着手,一边离她近些,让她倚在自己肩上。
“可如果有一日,阿若死了呢?”上官文若顿了顿,又问。
“呸呸呸,说什么傻话!”祝子安吓坏了,不觉怪了她,“你小时候病得那么重,不也渐渐好起来了。有师父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如果呢?”上官文若一再坚持。
祝子安看出了她的反常,将她扶起来,对上她的双眸,责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日上官近台逼你服了什么毒?”
他一着急,竟直呼了陛下的名讳。
“不是。”上官文若立刻否认。
祝子安却仍是不信地搭上她的脉。
脉象倒是无事。
既是如此,她何出此言?
祝子安不解地望向她。
“算了,只是随便问的。”上官文若不再看他,垂下双眸,又是面无表情。
祝子安望了片刻,不禁又抱住她,“阿若,你忘了,你我同中了鸳鸯蛊毒,若你死了,师父也不会独活。”
上官文若伸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