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息怒!”伶儿努力装出一份平和,松了手,跪地行礼,“不知她犯了什么罪,要姑姑动此大刑。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还请姑姑轻罚。”
“你说轻罚就轻罚吗?你算什么东西?”李秋彤娇目一瞪,朝旁唾了一口。
“人命关天,还望姑姑……”
话未说完,一巴掌先拍在伶儿脸上。
从小到大,虽是挨过不少打,却极少是在脸上。再说打她之人,多半是母亲,即便是嬷嬷们也断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
伶儿捂着有些胀痛的面颊,昂起头,再装不出一丝一毫的笑。
“好啊,还敢瞪我!”李秋彤更是不满,急忙伸手指着伶儿,朝旁吩咐:“把她也拖进坑里埋了!”
几名太监听命,纷纷放下手中挖土的铁锹,上前要绑伶儿双臂。
生死一线,再忍不得。
她将袖子挽起,真和那些太监硬碰硬撕扯起来。
好言相劝既劝不动,不妨就打一架。
伶儿生在掖庭,自小被人欺负惯了。掖庭长大的孩子,没几个是真正读过书的,也最不信书本上的道理。能用拳头解决的事,便不会多费口舌。
伶儿不常打架,不是不想,而是母亲不许。
自她懂事以来,便自觉与他人不同,特别这一身蛮力。按理说她一个女孩子生得纤巧,本应娇弱,她却不是。她腰身精干,眉宇间不自觉透出一股灵气。这些年她极少生病,也不似其他女孩那般娇气。搬水砍柴,掖庭的粗活重活,没有她做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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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份不同,才让母亲分外担心。
十八年的掖庭生活虽没让伶儿练出什么出众的拳脚功夫,但至少练就了这一身胆量,即便是被人“围攻”,也不觉胆怯。
那些太监们平日看管掖庭,总归比伶儿这样的罪奴地位高些,挨的打少,也极少反抗。此时突然动起手来,僵持不过片刻,便觉双臂酸痛。再打量起面前这个模样稚嫩的小丫头,不禁大吃一惊。
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伶儿的左右分别站了两人,抓紧了她的两条胳膊,分别朝反向拧去。可越拧越吃力,如何也不能将她的手完全背到身后去。
“你们磨蹭什么?连区区一个小丫头都治不住?”李秋彤不知其中困难,还以为是那些太监办事怠惰不上心,亲自走上前来,朝准了伶儿的脸,“啪”地又是一巴掌。
伶儿被迫将脸甩至一旁,又坚决扭过来。
“你凭什么打我?”
“哼,凭什么?一个掖庭罪婢也有资格问我凭什么?”李秋彤昂起脖子,趾高气扬地翘了翘眉毛,伸手掐住伶儿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又道:“我想打便打。”
欺人太甚!
伶儿一双手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心头怒气愈升愈高。一气之下,奋力一挣,竟将身旁几名太监的手挣开了。
张开手,对着李秋彤的脸,自右向左,猛地扇了一巴掌。
李秋彤“啊”地一声,捂住脸,惊魂未定地看向伶儿,单手指着,颤颤巍巍地道:“贱婢,反了!你……你还敢打我?”
说罢伸手又朝伶儿脸上忽来。
伶儿机灵一挡,不想用力过猛,径直将她的手扳过了头。
李秋彤只觉肩胛处一阵剧痛,那只手也跟着无力垂落下来。
几名太监见状,忙凑过去关心,可众人拖着她那条胳膊,只让她觉得更痛。
“快!先扶姑姑回去,这条胳膊怕是脱臼了。”一名小太监检查半晌,惊慌喊道。
众人望着那条胳膊手足无措,情急之下,只好仓皇逃窜,不一会便没了影。
伶儿立在原处,望着自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