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你至此,你竟还替他考虑?”秦双不解。
上官文若笑了,“盛如君为父出山,和我当年替父母报仇,逃离清音观,是一样的。我与他虽然立场不同,却是真心敬他。这是其一。”
她顿了顿,又道:“其二,还是因为你。盛如君为人重情,必不会辜负于你。你与二爷相交至深,他心里必然希望你过得好。他希望,我也希望。我上官文若孤苦一生,不想你也一样。”
“先生!”秦双打断她,眼泪含在眼眶里。
“不必说了。”上官文若制止道。
一旁,侍从赶了马车来,上官惠看向秦双道:“双姑娘,请吧。”
秦双边走边回头,想了想,又停下脚步,看着上官文若问:“先生可是决意要留在琉璃?”
“是。”上官文若点了下头,“不过这是我的事,从今往后,双姑娘不必再管。”
秦双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她越是不让自己插手,说明这事越危险。
她果然不是令人省心的女子,也难怪二爷生前那般惦记于她,处处呵护生怕她出了事。
可大概也是这份笃定不疑的坚强,才让祝子安对其情根深种。
这样的女子,秦双一世都学不来。
她望着上官文若,眼神中流光频转,有些讶异,又有些艳羡。
“保重!”秦双思忖良久,只道。
上官文若执礼相送。
马车辘辘走远了,朝着一轮白日一去不返。
上官文若忽然咳起来,帕子上沾了血,迟迟不止。
上官惠乱了手脚,连忙让人将她扶到车上。
车内,上官文若抱着手炉,良久才和缓了些。
琉璃的事情不比奉阳少,她这口气不能断。
马车一路颠簸出了市集,上官文若才恍惚想起什么,忙与上官惠道:“清音观,应有一味药,是我师父留下的,叫雨花参。或许能救我的命。”
上官惠听罢,立刻派人去了清音观。
竹其慧得信,当即觉得不妙。
祝子安既将此药交由他保管,依他的性子必会自己亲自来取。如今没来,反叫上官惠替师妹来拿,只能说明,祝子安出事了。
竹其慧来不及多想,这便带着雨花参出观,午后就赶到了蝴蝶公主府。
碰巧,上官文若也才到。
二人在府前,相顾不能言。
上官文若被人搀扶下车,终于站到竹其慧面前,毫无血色的面容已能说明一切。
比那副面容更可怕的,是她黯淡无光的双眸。
竹其慧从未见过,他这位师妹,何时这般颓败过。
“师妹,出什么事了?”竹其慧扶住她问。
上官文若哑然。
祝子安之死虽已过去多日,可终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抽不出按不进,就直直地横在胸口,只一触,便痛不欲生。
她望着竹其慧,眼神虚晃,身子一沉,便要倒。
“师妹!师妹!”竹其慧接她入怀,再没听到一句答语。
深夜,上官文若张开眼,只见屋内挤满了人。
竹其慧坐在床边为她施针,上官惠和蝴蝶公主则坐在桌前焦急地等着结果。屋内还有不少婢女小厮忙着换毛巾热水递水递药。
她从小到大,几时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震惊之余,她坐起身。
“妹妹,你可算醒了!”蝴蝶公主急忙凑到床边。
上官文若眨眨眼,仿若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她和祝子安在断崖峰,相伴相依。
醒来,心却是空的。
“让姐姐担心了。”上官文若看向蝴蝶公主,怔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