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忆之犹如打响了一个焦雷,她圆睁起眼睛,问道“表哥被逐出汴京了?”
麦提亚道“小苏官人的事还牵连了苏大官人,杜大官人。也不止他,远在边境的狄庆殿直,钟城事,总之范大人擢拔过的那些人物,咱们这一营的人,一一都因账目问题,被抄了家。”
忆之纳罕道“哪个为官做宰的人,账目能清楚,即便是再清廉为民的官,譬如钟城事,他拉拢羌族首领,不使点手段,怎么能得手。他甚至,甚至连自己的婢女都送出去了……表哥根本不缺银子,又何须挪用公使钱,说什么聚众狎妓,这不是极常见的事?又何至于此呢?”
麦提亚道“说来说去,全毁在‘君子’二字上了。朝廷里已经影影绰绰出现朋党之论,偏他们自认君子,不惧流言,小苏官人,说什么小人结党谋私,君子结党谋国,倘若当真君子有党,算我一个。官家最忌讳朋党,这篇文章越做越大,牵扯越来越多,如雨后春笋似的,镰刀割去了一拨,又冒出一拨……”
忆之微微发颤,说道“好大一局棋……好大一局棋……”
麦提亚道“姑娘,陛下收到辽廷的斥责书,已然下旨,凡缉拿富先生者,可得赏银万贯。”
忆之握住麦提亚的手臂,说道“麦提亚,去崇政殿,想方设法去崇政殿,我要见陛下!”
却说忆之扮作内监躲避禁卫,偷入崇政殿时,赵臻还在案前批阅奏章,他见了忆之,不觉叹道“皇姐,你当珍重自身,别忘了,你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你。”
忆之叩首,恳切道“陛下,你要封富良弼为枢密副使兼任秘阁学士,殿前内侍官,他以大任还未完成,不肯先受恩惠,又岂会无缘无故去投靠外邦。”
赵臻道“可却是确实有人看见富良弼与辽皇太弟并肩而立。”
忆之道“陛下,自古中州谋士之所以投靠外邦,几乎都是因为不得志而为之,良弼前途似锦,又是为何呢?我实在想不通。”
赵臻抬起眼来看她,问道“你相信他?”
忆之大约缄默了一两句话的功夫,才道“陛下,他重情重信,赤胆忠诚,是以天下为己任,愿意为之慷慨赴死的高洁君子。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他的前程,他关心牵挂的人都在宋国,这是他的家啊,他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家。即便他与辽皇太弟并肩而立,我也不相信,他会叛宋。绝无可能。”
她又直挺挺跪在赵臻面前,以手加额作揖,说道“忆之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富良弼的清白。”
赵臻直瞪瞪瞅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不该为他求情,更不该替他担保。”
忆之思忖了半日,抬起眼睑回望赵臻,说道“陛下废后时,他坚信有悖道义,会使陛下德行产生污点,紧随范忠彦官人的步伐,频繁上书直谏,彼时,他尚且只是一名八品小谏官,陛下若是读过他的奏章,想必也绝不会猜忌他的品德。”
她顿了一顿,又笑道“刘屏大将军被俘虏时,即便被打得血肉模糊,即便元皞以陛下羁押了刘家二百余口来劝他归降,刘叔父却能同我说,不能哭,不能让他们小觑了咱们。他也不怕被诬陷,他相信陛下英明,必定会有沉冤得雪的那一日,我们只需坚守信念,好好等待便是。
我太了解他们这群人了,我相信无论良弼哥哥遇到了何等危机,也必定坚定无比,绝不会动摇。陛下,镜子破了,难以重圆。切勿因为谗言,而寒了忠臣的心啊。”
赵臻缄默了半日,说道“那你如何解释,他的那封鼓励耶律崇元谋逆的书信,那可确实是他的笔迹!”
忆之道“陛下,笔迹可以模仿,又算什么铁证呢!”
赵臻断喝道“皇姐!元暤不日后就要入京,不当惦记的人,还是不要惦记为好!”
忆之如同捱了一记闷棍,不觉怔住了“陛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