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应声去了。
另一位丫头迎上前为他穿衣之际,他的亲随打起软帘从屋外进来,信王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笺,问道“又是何事?”
那人将信笺奉了上去,又在信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信王听了,不觉圆睁起双眼,忙拆了信笺来看,看毕,长吁了一口浊气,一面抖手,一面摇头,哪里还顾得上更衣,跻着鞋就往偏室去。
文延博见信王来,正欲相求,信王先屏退闲余人,这才问道“你是否为那晏大姑娘儿来?”
文延博急道“她果然是落入了地下城?”
信王缄默了半日,说道“我得到消息,说她记得一条暗道,助一位小姐逃出地下城,地下那群人已经抓到幕后操盘之人,封死了暗道,也将那小姐灭了口。此事你就此打住,不能再管了。”
文延博噗通跪地,求告道“王爷,王爷请你告诉我她在哪,我必不牵连您,王爷,我只求她活着。”
信王道“你这样的人,难道不懂。即便那群人饶她一命,丢了这样久,她还有什么颜面活着?更何况,那群人不能让她活,或是诬赖城外的贼匪强盗,或是旁的谁,总之她是活不成的,这会子,恐怕已经死透,你白缠着我,也是耽误功夫,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好女子天下多得是,你又是何必呢。”
文延博仍不死心,跪爬到信王脚边再三央求。
信王不耐,断喝道“文延博,你别好赖都不知!又当这儿是何处!”
文延博一怔,不觉呆了半日。
信王见他失魂落魄,于心不忍,又劝慰道“你这样的才貌,这样的家世,又求谁求不得,何苦费神又费力,找一个送些花儿朵儿,衣裳宝石就会欢喜的姑娘罢,好男儿当以经济世务为重……”
文延博呆了半日,不等他说完,以手加额作揖道“谢王爷警醒,小二明白了,自会家去反省。”说罢,磕了头,起身外去。
信王凝神望着他离去,他身旁的亲随蓦然问道“王爷,您说这小二爷真的明白了吗?”
信王哼了一声,啐道“他能明白才有鬼!这个小子同他的娘亲是一模一样的脾气秉性!放着光明大道不走,硬是往那阴沟暗渠里头钻营。他要去就随他去,他想死就让他死,又不是我的儿子,我操哪门子心!”
亲随只是垂着手,沉声不语,等了半日,果然又听信王道“派个人往文府里送消息。别到时候又赖我瞒着不说!”他笑了笑,应声去了。
文延博从信王府一径飞走而出,四肢微颤,五内俱沸,乃至马前,不觉一口苦胆汁喷涌而出,他扶着马背,连连作呕,吐弯了腰。
他又干呕了一阵,方才止住,直起身来,只见日光箭镞一般射着眼睛,枝头扑棱棱飞起几只鸟儿。他在心中喊道,继续查,继续查,遂翻身上了鞍,策马又往茶园飞驰而去。
文延博乃至茶园,被秋风吹地脸儿紧绷,他溜下鞍,沿着田径往里去,越过山头,遂见四面高山之心,向下低洼的山坳,汇聚以湖,湖水映着天光云影,湖心中央凸起小山丘,山坳与山丘间连接逶迤小道,山丘上盖着茅屋一间,四面环绕茶树,缀有艳杏数株。
文延博往茅屋飞走而去,豁然推门而入,一位鹤发老者正盘着双腿,在炕上捧着烤鸭,正是满手满嘴流油的酣畅之际,欢喜地满脸褶子,他见了文延博,呆了半日,又霎时薄怒道“每一回都是这样闯进来,你就不能给我留点世外高人的颜面?”
文延博道“老陈,替我找一个人……”话音还未落,一只草鞋飞了过来,他只得连忙退步,又将房门合上,只听,门内啪的一声,草鞋砸在了门板上。
他又等了半晌,复再打开。
那老者盘着双腿,在炕上下棋品茗,摆出了一副超然世外的脱尘模样。
文延博快步入屋,说道“老陈,当真是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