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这才乐呵呵吃开。
三个姑娘毕竟食量有限,不多时便吃饱了肚子,又见案上还剩几样几乎没动过,便让小子进来包起,忆之见金红的夕阳映在河面上,熠熠生辉,便起了散走消食的念头,遂让一位小子将剩余的菜先送回家去,又带着杏儿,蕊儿,李平沿着汴河岸边信步。
四人走了一里多地,不觉来到一间军巡铺前,正见刘宜荪与一名铺兵在门外咕哝,遂上前去道万福,刘宜荪见了忆之,笑着作揖。二人见过礼,忆之见他手中拿着一块肉脯,不觉笑道“荪大哥哥,这当着班呢,也能吃点心啊。”
刘宜荪笑道“这可不是点心,此乃今日的一桩公案,那麦秸巷有户卖鱼的人家状告曹家药铺,说他家老爷子昨日感染风寒,吃了曹家郎中开的药后睡下,就再没起来,仵作验尸后发现那老爷子腹中有还未消化的鹿肉干,也不知是否与药相冲的缘故,我正要拿着药方,同那人家家里剩余的肉干,往赵太丞那去一趟呢。”
忆之奇道“鹿肉能益气血,补虚羸,只听过不可同稚鸡、鲍鱼、蒲白、鱼、虾同食。也不知那曹家郎中开的是什么药方,竟如此厉害?”刘宜荪笑道“我不通医理,也瞧不明白,这才得去叨扰赵太丞。”
李平忽然道“刘大官人,可否将你手中的肉干给我瞧瞧。”刘宜荪怔了一怔,倒觉无妨,遂将肉干递给李平,只见李平见肉干反复看了一遍,又按下鼻下闻了闻,这才说道“这并非鹿肉,而是死马的马肉。”
忆之奇道“这怎么可能?”
刘宜荪道“我倒确实听说过有些作坊主收购死马埋入地下,次日刨出,用豆豉炖熟,再做成肉干混入市场,等闲人难以辩解,也正因由此疑虑,这才带着此物一同去找赵太丞。”
忆之一面回想,一面说道“我隐约记得马肉不可同猪肉、粳米……生姜,还有……还有苍耳同食。”不觉心中一亮“《食疗本草》中有一方,乃生捣苍耳根叶用来治疗伤寒头痛,不知这药方上是否有苍耳这一味药。”
刘宜荪忙看了一遍,说道“还真有,可见此案破了。”忆之笑道“却还要哥哥同赵太丞再确认一番呢。”
刘宜荪点头,又向忆之作揖告辞离去。
忆之目送刘宜荪离去,不觉纳罕道“我竟不知,还有人将死马肉做成鹿肉、獐肉来卖这等事,往后可再不敢吃了。”
李平笑道“给鸡喂沙子,给鹅羊吹气,在盐里搀灰,让粮食受潮,往肉里注水,还有假茶,假香油,连药都有假……姑娘不知道的腌臜事可多了。”
忆之听得瞠目结舌,忙道“听你这样道来,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吃?”
杏儿说道“姑娘,咱家的吃的用的,大多都是公中赏赐,又怎么会有假,瓜果蔬菜,庄子上隔断时日就会送来,至于肉食,周二叔也都有相熟的好来源。”
忆之想了想,说道“倒也是。”
又散走了一会,便回了家去,先去见过母亲,与她说了一阵闲话,方回小院,正在更衣时,忽闻一股羹香扑鼻而来,只见蕊儿提着食盒往屋里走,不觉问道“这是温家茶食店送来的?”
蕊儿道“是呢。”
忆之奇道“咱们分明将三脆羹吃完了,又哪里来一股羹香呢。”
杏儿也觉纳罕,遂打开食盒,忆之上前一看,食盒里是一盅沙鱼翅鳔,忙对蕊儿道“快把那小子喊回来,他可是送错了!”
蕊儿应了一声,忙提着食盒去了。杏儿笑道“幸而遇上的是姑娘,这样的菜,他又怎么赔地起。”
忆之道“寻常人家不一定吃得起这菜,他犯这样的错,恐怕不止赔偿这样简单,他们挣点银子也不容易,你也一起去追,务必还给他。”
杏儿与蕊儿去了半日,直至暮色浓厚方才回来,忆之见杏儿仍提着食盒,不觉纳闷道“你们去了这半日,我只当你们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