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姑娘终究不敌这白一平,堪堪落于下锋,非但落于下锋,而且还有被拿获之虞。那边厢朱世杰和莲菇自顾不暇,已然无力顾及这采薇姑娘,因为傅传书最恨别人揭他的短处,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更兼心中有着请功立赏的念头,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朱世杰——虽然他是朱明后裔,可是在他固有的信念之中只要有人忤逆自己的意愿他便会毫不留情技杀对方于剑下,而且决不会有丝毫怜悯,在他信念之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他今次又怎会放过这朱世杰,再者他们行刺多铎王爷已是大不赦之重罪,所谓格杀毋论也不为过,所以他心中便抱着志在必得的信念,要献功于阙下。朱世杰也不是不明白他这心思,只是虽有不甘,却力有未逮,往往出招不能随心所欲,眼见得可以伤害到这傅传书,又自差了一节,可说是差强人意,心中虽恚怒,然而却无济于事,也只有且战且思退路,可是放眼看去官军愈来愈多,更有那九门提督卢照林拥来,不见边际的黑压压的官兵都是卫护京师的精锐;所以看情形今日势难全身而退,似乎还有陷于囹圄之险,想想心中更加悔恨自己周划不全,以至有此之祸事,而且连累至采薇姑娘,想想心中说不出的苦楚,一时竟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白一平见胜券在握,却倒转剑柄,左手翻出正拍中采薇姑娘的肩头。采薇姑娘一时吃痛,脚下虚浮不由蹬蹬往后退去,岂知白一平这一掌之后力又至,便自跌倒于尘埃。白一平见状得意地哈哈大笑,伸手点其穴道,提起便要丢向多铎面前,好请功立赏。 采薇姑娘双眼一闭,心中只一个念头再也见不到袁大哥了。当她被白一平提放到多铎面前时,更是不看。多铎见她犹自倔强,不怒反笑道:“有骨气的女孩子,给我福儿正合适。”采薇姑娘听他言语,心中恼恨心想你休想,我要寻机自尽也不给你机会!你是杀害我义父的罪魁祸首,我与你不共戴天之仇,岂能如你所愿? 多铎自然不知这采薇姑娘缘何对他恨之入骨,只是以为她是反清复明乱党中一员,自然对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摄政王非杀既恨,这也是有情可原,所以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心想假以时日让王府中众嬷嬷加以开导,定可以让她回心转意,那么她和福儿鸿鸾天禧还有可能,也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 朱世杰在傅传书咄咄逼人的攻势之下,士气全消,全无斗志,一个不小心兵械呛地脱手而飞。傅传书见机的快,唰地一剑正刺中他肩臂穴道。他不由得啊了一声,倒退连连,立足不稳,也是跌倒尘埃,不待他起立,傅传书已是跃身近前,说道:“别动。”已是点他穴道。朱世杰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人手,虽心有不甘,却是无可奈何? 在押回的路上,白、傅二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志得意满,一时觉得世间之事万事皆可为,可谓来时意气风发,去时志得意满,说不出的喜欢;只是朱世杰在囚车之中心有不甘,心想:我堂堂朱明世子今日竟沦落如此不堪境地,想想岂不可悲!一时心中暗暗嗟叹不已。 他们转过街角,眼前再过一条大街便是摄政王府。九门捉督上前打恭向摄政王谢退。摄政王多铎见已是无有大事,眼见王府近在咫只,便允他退下。九门提督见现下再无风波,先前悬着不安的心方才放下,因为如果这位摄政王如果出现好歹,他这位九门提督的非但官职不保,甚而累及身家性命,他能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见已无战端,似乎风轻云淡,也便可以安然而去。 白一平望着囚车木笼中的采薇姑娘,见她合目不视于外物,仿佛生死已不系于怀,可是心中却念念不忘于袁承天——袁大哥!她好像再见他一面,好解想思之苦!可是这终究是空想,因为袁大哥一向漂泊任江湖,为了袁门和反清复明大业奔走于尘世,又怎会知道自己身陷囚笼?自己可不是痴心妄想?想到此处,心中一时万念俱灰,不知上天为何如此残忍?